我睁开惺忪的眼睛,脑子里还是梦中那只悲鸣的大雁在萦绕。以前做的梦在醒来时基本都记不起来,这次怎么如此的清晰,就像真的一般。我想要再从记忆中找寻其中的细节,尤其是那只大雁是如何出现的,却又变得模糊了,七零八落的片段根本就连不成一个完整的记忆。直到门被人敲了几下,才把我从这纠缠的回想中返过神来。不用问,是我的丫环湘玉敲的门,早上都是她端热水来给我洗漱。
“进来吧。”我边说边从床上坐了起来。湘玉推开门进来后,把一盆热水放在洗漱架上。再把我的外衣裤递给我。我穿好裤子和鞋子,站了起来,系好腰带,披上外衣,走得几步。湘玉连忙走过来帮我把扣子扣好,还一边说:“早上很冷,少爷小心着凉了。”
“现在什么时候了?”
“应该是辰时上四刻吧。少爷今天起得有些晚了。”
“春眠不觉晓嘛,要不是有事,我还想多睡一会呢。把窗开了。”我边说边拧干热毛巾敷在脸上,再擦拭了几下,又将毛巾扔回洗脸盆里。一阵清风从刚打开的窗口掠了进来,夹带着淡淡的花香和清脆的鸟叫声,令人清神醒脑,舒畅无比。我享受得一阵,接过湘玉拧好的热毛巾,又擦了擦脸,便坐到靠窗的书桌前,梳弄了一下乱七八糟的头发,便对湘玉道:“你帮我把我的书生帽拿过来。”
“少爷,老爷想要你习武,你却只想习文。要我看,少爷喜欢习文也可以,但不要还故意作书生打扮,这样会更惹老爷生气的。”湘玉边说边将帽子递给我。
“放肆,掌嘴。”我一听,有些生气,什么叫故意作书生打扮?我天生就一副书生相,还要故意打扮吗?其实我只是有一点不高兴而已,所以嘴里也随便说了一句,并没有当真。哪知当我走到洗漱架的镜子前把帽子戴好时,就听到一清脆的响声,扭过头来看时,才知是湘玉真的扇了自己一巴掌,脸上留下了五个指印,看来扇的还不轻。我一阵心惊,道:“你干什么啊?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当什么真啊?”
“少爷要我掌嘴,我就掌嘴,少爷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她说着说着,大颗大颗的眼泪连成线往下掉。
“唉呀,你也真是的,我随便说说嘛。我几时把你当佣人看待过?”我边说边扶她到书桌前坐下,轻轻对她说:“你是我们家里的一员,我们只是分工不同而已,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家里人开开玩笑总是可以的吧,你别哭了,我道歉还不行吗?”
“少爷,你真的这么看得起我?”
“当然,那还有假?不光我,就是老爷,夫人,都一样把你当成自家人。”
“少爷,你这么说我真高兴。是湘玉没用,一点小事就掉眼泪。”
“你呀,别这么说你自己。你生性善良,大方得体,将来一定能嫁个好人家。”
“我不嫁,我要一辈子服侍少爷。要别人来服待你,我还不放心哩,别人哪里会知道少爷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生病了谁来喂你喝药?哪可能有我喂的好?”
“知我者湘玉也。你要真出嫁我,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湘玉红着脸微笑着低下了头,过得一会又道:“少爷,写点什么吧?”
“嗯,好。”我也正手痒,想要动动笔了。
湘玉飞快的离座,拿起砚池磨起墨来。
我坐到椅子上,铺好一张宣纸,伸出右手从玉笔筒中抽出一枝小毫,捏拿了一下,又放回去换了一枝中毫,醮了一点墨,看着湘玉道:“写点什么呢?”
“少爷你想到什么就写什么。要是能写点跟湘玉有关的就更好了。”湘玉笑嘻嘻地道。
我沉思了片刻,看着湘玉忙碌的身影,心底似乎被什么触动了一样,说了一句:“有了。”便又多醮了一些墨,在纸上写下那曲《越人歌》:“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待我写完,湘玉走近身侧看了好一会,渐渐地眼圈也红润了,半晌才道:“少爷,送给我吧。”
“你要喜欢就拿去吧。这是出自《楚辞》里的诗,并不是我作的。”
湘玉将纸卷起来,放入袖中,突然抬头看着我,过得一阵才道:“少爷是乘船的王子,而湘玉就是那个划船的船家女。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我的内心一阵震颤,似乎也掠过一丝甜蜜,心中暗想:“难道她一直在暗暗地喜欢我?看她的样子很像啊。湘玉虽然善解人意,容貌也娇好,可我从来没有动过心。我该怎么办才好呢?其实我也很喜欢她的,但只是很普通的赞赏而已,绝没有涉及到男女感情。如果明说,一定会伤她的心的,还是装糊涂吧。”想到这,我对她说:“那摇船的是个男的,你是女孩子,不能比作他吧。这里有个典故,讲的是楚国襄成君册封受爵那天,身着华服伫立河边。楚大夫庄辛经过,见了他心中欢喜,于是上前行礼,想要握他的手。襄成君忿其越礼之举,不予理睬。于是庄辛洗了手,给襄成君讲述了楚国鄂君的故事:鄂君子皙是楚王的弟弟,坐船出游,有爱慕他的越人船夫抱着船桨对他唱歌。歌声悠扬缠绵,委婉动听,打动了鄂君,当即让人翻译成楚语,这便有了《越人歌》之词。鄂君明白歌意后,非但没有生气,还走过去拥抱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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