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败坏,为老不尊。”
教书先生淡淡说了一句话,嘲讽道。
“哎。”
铁匠也轻轻一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同样没有什么好脸色。
“煮茶的,你也不嫌丢人!”
妇人上前,拉过云曼睩的手,神色温和道,“云姑娘没被这个老家伙占去便宜吧。”
“没有,姐姐放心。”云曼睩笑道。
妇人闻言,脸色也才好看些,目光看着一片知命,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也跟着这个老不羞的家伙一起做这种事。”
“心思龌龊呗。”云曼睩适时的说了一句,皮笑肉不笑道。
宁辰闭嘴,绝不再狡辩,以免说多错多。
“你呀。”
妇人轻声一叹,道,“好好的年轻人,跟谁学不好,非要跟这个煮茶的走到一起。”
宁辰低头,一言不发。
一旁,青衣年轻人脑袋低的更深,不敢反驳半句。
批斗大会整整开了小半个时辰,若非夜晚天寒,估计两个罪人今晚就要被吐沫淹死。
半个时辰后,铁匠夫妇,教书先生相继回去,云曼睩也回了屋子,将门反锁。
天寒地冻的外面,宁辰和青衣年轻人面面相觑,尴尬无比。
“告辞。”
青衣年轻人很不仗义地朝自己屋子走去,把某人一人留下。
宁辰看着看着背影,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踹上一脚。
后方,屋子灯火熄灭,独留宁辰一人站在外面,无家可归。
夜风吹过,寒冷彻骨,宁辰身子微微颤了颤,修炼之身,竟是也感受到了一丝冷意。
这时,对面屋门,吱呀一声打开,教书先生走出,淡淡道,“没地方去?”
“嗯。”宁辰点头道。
“过来坐坐?”教书先生道。
“多谢。”
宁辰颔首,迈步朝前方走去。
教书先生的屋子,相较老酒鬼留下的木屋要大一些,灯火跳动,照亮昏暗的屋子。
木屋摆设很别致,也很简单,屋中最显眼便是一个书架上,书架上摆放着许多古卷和竹简,有些竹简已经十分古老,穿竹简的麻绳都已快要磨断。
“前来悟道?”教书先生问道。
“嗯。”宁辰点头应道。
“修的什么道?”教书先生继续问道。
“剑道。”宁辰回答道。
这两日,这个问题,他已回答了不知多少次。
“那便是杀戮剑道了。”
这次,教书先生没有再问,直接确认道。
“先生如何得知?”宁辰讶异道。
“看出来的。” 教书先生平静道,“你身上的血气,在外面或许有修为掩盖,不明显,但在这渭城,任何人的修为都要受到压制,一个人的本质更容易显现,吾能看出,你本心不坏,
不过,这一身的血气,却是比那些大奸大恶之人还要浓郁。”
“先生眼力,在下佩服。”
宁辰轻声道,“不知先生,所修何道?”
“儒道。”
教书先生看着一桌的书卷,道,“只是,近些年来,越修越觉自己的浅薄。”
“儒门之道,博大精深,在下年少时,曾认识过一位儒道大成者,被世人尊称为夫子,修为虽不如先生,对于儒道的理解,却是天下唯一。”宁辰开口道。
“哦?”
教书先生闻言,面露凝色,道,“你所说的这位夫子,如今可还活着?”
宁辰摇头,道,“为护苍生,战死了。”
教书先生眸中闪过遗憾之色,可惜了。
“对于儒道,在下涉足不多,不过,夫子曾说过,儒道根本,其实只有四个字,天下苍生!”宁辰正色道。 教书先生听过,眸中一亮,旋即轻声一叹,道,“吾曾为神朝帝师,也曾为神朝苍生鞠躬尽瘁,后来,被人构陷,当吾失势落魄,最为绝望时,便是你口中的天下苍生
,落井下石,一步步将吾逼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宁辰闻言,沉默下来,许久,开口道,“苍生愚昧,最容易被人利用。”
“这样愚昧的苍生,还值得守护吗?”教书先生冷笑道。
“值得。”
宁辰平静道,“因为我们便是苍生中的一子,还有我们珍惜的人,同样也是苍生的一子,若天下战火,他们又如何安然自处。”
听过前者的话,教书先生脸上闪过异色,道,“若是孑然一身,又何必在乎世间烽火连天。”
“若当真孑然一身,儒道之路,已止,先生不如早日改修他道。”宁辰毫不客气道。
教书先生眸子一沉,看着眼前人,似乎要将前者看透。
宁辰目光毫不避让,神色平静而又坚定。
“千年了,你是第一个敢当吾面说出此话之人。”教书先生沉声道。
“儒道,本就是苍生之道,先生应该比谁都清楚,只是先生重新去面对而已。”宁辰正色道。
教书先生轻叹,道,“或许,事实真如你所说吧。对于你的杀戮剑道,吾也给你一个建议,对与错,你自己衡量。”
“洗耳恭听。”
宁辰面露恭敬之色,认真道。
“杀戮之道,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若你屠尽天下苍生,你便是道!” 说到这里,教书先生看着前者的目光中,杀机首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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