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己看到的第几个日落了?
聂庄自己也不清楚,每天呆在这片鬼竹林中,除了下山跟恶兽林中的畜生们争斗或者捆着一坨千斤坠练功,就是帮酒肉皆食的臭和尚处理一些叫人抓狂的琐事,甚至是到不远的柳苑城给他偷一些花魁的衣物。说白了,抛去每天口中念得“哦弥陀佛”,“善哉善哉”以及那些有口无心的佛经之外,他就是一假和尚,扔到大街上,量谁都看不出有啥特别的,倒更像街头行乞的褴褛之人,奈何叫他的蝉衣十几年了,聂庄也没曾看到他换过,臭味远远可闻,不过这倒省了起初那些日子蚊虫的困扰。
和尚真名为何不晓,只清楚法号戒空。寓意嘛,便是佛家的到的理论,戒色戒荤等等,不过,在聂庄看来,戒空这辈子是都无法做到“戒空”这两字了。
偶尔,聂庄会好奇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上的,自己的爹娘是谁,他们在哪里...
可打自己懂事开始,记忆里只有庙里的那道身影,还有一头黑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名字叫做聂庄,至于字什么,那要等到今年夏末的冠礼才知道。以前,聂庄曾问过戒空是怎么来的?但戒空只是简单的回答:
“捡的。”
“哪捡的?”
“茅坑边的石头上,喏,就是柳苑城外的那个茅厕石头。哦,你看我,贫道年纪大了,容易忘了事,那茅厕在那年,跟我们之前的那寺庙一样,被强盗给拆毁了。”
“......”
“那我的名字谁给取得?”
“当然是老衲取的!”
“......”
“那你为何还要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我,干脆不如当初把我托付给别人家抚养得了。瞧你我的衣服,十几年都没换过。打个牙祭还得偷,喝一口酒都得肝疼胃疼牙龈疼,连寺庙的牌匾都劈了当柴火。”
“那都不是事儿,关键是养你长大既可以帮老衲我打理一下庙里,又能帮我办点不时之需。岂不是一举两得?你说是不是?”
“......”
想起这个,聂庄屡次忍住了想去拔光戒空的胡子!不过,聂庄屡次想去拔光胡子,却屡次扣着鼻子打消了念头,削不过人家还死撑上去挨揍的,那叫白痴!虽然那念头和想法的确伟大,而且聂庄从来没放弃过,但也从来没实现过,跟戒空叫板的时候,哪次不是兜里揣着个死耗子冒充打猎的?罢了,过把岁月再说,总能等到和尚归西的一天,到时候再拔也不迟,聂庄做着白日梦想入非非。
每日休息的时段,聂庄不是坐在恶兽林上缘的陡崖的桃树下望尽天涯路,赏日落,便是一个人拿着从寺庙里偷拿出来的美酒,一屁墩坐在竹林中喝着乐着。而每当庙里的美酒少了,戒空都会暴跳如雷,跟炸了毛的兔子一样,追着聂庄满大山跑,完全看不出他老人家已经上了年纪。
然后,戒空则会把自己私藏的美酒另寻隐蔽之处给偷偷藏起来,却缕缕被聂庄给找到。所以,聂庄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改向戒空要一两本轻功的秘籍,改日去把盗王之王的名号弄来。
果然,美酒喝到一半,从聂庄身后百米远的寺庙中传出了惊天的咆哮,声色似低沉的闷雷石打。
“啊!!我的酒!!五十年的女儿红啊!!天杀的啊!!”
聂庄挠了挠耳朵,提起酒罐子仰头猛灌了最后一口甘醇,将之弃于地,擦干抹干,拍了拍屁股。
是时候开溜烟儿跑了。
“千刀的臭小子,给我出来!”
果不其然,聂庄前脚开溜没影,后脚就从庙里蹦出一满腮白胡,两眉弯垂的和尚。其满身黄布禅衣,上打满了补丁,针线活粗略,一看便是大眼瞪小眼的技术活,自然是老和尚自己干的。
瞧他此时此刻还捧着一大坛拆封的美酒,跟当爹似的抱着自己儿子,围了寺庙绕了一圈,左看右看都没瞥见口中挨千刀的聂庄。
这时,戒空小心翼翼地放下怀中紧揣的酒坛子,眼中无尽的可怜,哪还有当和尚的假模假样,倒更像被抢了糖葫芦的小孩儿。
戒空四处张望,也不知在瞅啥,忽然略几分邪异,笑望林中一方,道:“看你黄毛小子今日可以跑多远。”
干净利落地提襟,扎裤,脱草鞋,倒不是和尚为了方便动身,而是他怕追赶途中坏了衣装,免得又得一阵肉痛心痛地从两袖里抠出一些铜板到城里买,可见其真真正正是一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哪瞧得出有“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佛心。
开追。
呼的一声,戒空那把老骨头跟风地一样,奔射了出去,掀得一道尘土飞扬,惊得丛林鸟飞兽跳。
这会儿,似乎又开始热闹了。
庙里,一头乌漆马黑的豹子卧在地上,懒洋洋地趴着晒夕阳。十多余尺的身长,宽大六尺,一只脚掌便有一人脸那么大,恐怕这么给人扇一巴掌,真得让人是爹娘都不认得了。戒空将黑豹名取黑雉。雉,野鸡,其名因好吃山鸡而被取黑雉。暗黑的夜色中,若不是一双棕黄兽瞳夜呈绿眸可知其在何处,哪怕点着火把都看不到它在你前面。
小时,聂庄半夜三更出来解个手,隔三差五地踩到趴睡在庭中的黑雉,惹得黑雉整宿不安睡,呆在庭中怒吼一宿。而老和尚自然是难于幸免而过,无法安睡亦是令他恼怒万分,追着聂庄满寺跑,追到了,指着后者满口唾沫星子乱骂一通。
黑雉庭中咆哮,一旁戒空指骂,聂庄左耳进右耳出。
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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