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一声带点苍老却中气十足的熟悉嗓音传进了周欢的耳朵，‘紫背龙葵七钱，脂红花三钱，冰蜈须十二根，七味款冬草四株...’
入眼的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只见他双眼微闭，右手两指搭在一截黝黑的手腕处，嘴唇开合间，伴着的是内屋悉悉索索的响声。
原来在药馆内屋安放着十几个装满了药草的木柜，一个妙龄少女正动作娴熟流利的挑拣着药材。
柜子虽然老旧，打扫的很干净。
少女二八年华，一身素衣裹身，容颜姣好，眉目间隐隐透出一股英气。
老者是药师穆华，虽然脾气稍嫌古怪，因为药术高明，在六盘村颇有名气。
这时少女探出身子，一眼就看见了踏进门口的周欢，“小欢来了，把西墙头挂着那几株七味款冬草拿过来。”声音灵动中带着质感，很好听。
“是的，轻巧姐。”周欢上前几步，绕过一个土坯筑成的台子，轻松地从墙上取下干瘪的药草递给那名少女。
周欢嘴里的‘轻巧姐’，原本是摩泽城的乞儿。十几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被穆老收养。
很快穆轻巧就按着穆老吩咐包好了药草。
随后穆华站起了身，看了眼一脸呆板的周欢，皱了皱眉。
没修习‘提纵术’之前，周欢的身体一直孱弱，说白了就是个渣。小时候甚至有几次大病，差点要了小命。多亏药师穆华的精心调治，才活到今天。
周母感念再怀，三年前让他去穆老药馆帮忙，顺便学习药术。巧合的是，当天周欢得到了‘提纵术’。
而这个秘密一直被周欢深藏心底，让周欢他娘更加坚信了穆老药术高明，加上周欢的身体素质一日强似一日，更使得周母相信跟着穆老学习药术是绝对不会错的。
虽然受穆老熏陶了几年，周欢对于药术一道依旧是个门外汉，难怪见了面，穆华会大皱眉头。
至今他也就识得几种普通的药草，也仅仅是几种最普通的药草，稍微有点深度的药术药性之类的，他是一窍不通。硬逼的话，穆老丝毫不会怀疑：由他混淆胡搭出来的药绝对能吃死人。
大半天下来，来药馆的人并非很多，却也把周欢累的够呛，不是身体上，而是来自心神方面的累。
各样五花八门的药草名和药草份量，让搭配药草的周欢头晕脑胀。
还好有穆轻巧在边上不时的指点，否则周欢相信忙活到最后肯定能把自己累个半死。
“轻巧姐，有...没有...水？我...”药馆好一会儿没进人，深深呼出口气，坐下来的周欢使劲地揉了揉太阳穴，打着结巴问道。
穆轻巧轻笑。随即递过来一杯茶水。
喝过之后的周欢感觉缓解了不少，这一通折磨人，与之相比，能看野史杂传竟是多么幸福的事。
这边闲下来的穆华放下手中凸头毛笔，活动几下手腕，很平静地对周欢说道：“傻小子，我最后再重复一次，这绝对是最后一次，‘火菁蔓’是凉性药草，而‘水菁蔓’才是温性的，至于‘山菁蔓’那是大补之物。”
听到熟悉又陌生的话后，周欢很是认真的脸蛋上瞬间蒙上了一层红：“是...是的...”。熟悉的是这句话穆爷爷说了很多遍，陌生的是一觉过后他总是忘得一干二净。
“是的，穆爷爷，我记下了。”不用回头，周欢就知道开口调侃自己的是轻巧姐。发烧的脸上瞬又变成深红...
学着周欢老老实实的腔调说完话的穆轻巧，倚着墙壁吃吃地捂嘴偷笑，耸动的眉目显得有些夸张。好像看到周欢被训是世上最快乐的事情一样。
“朽木难雕，孺子不可教也...”穆华一摞衣袖，撅起花白的胡子径自出了药馆大门。
原来刚才猎户出身的王大叔来药馆瞧病，只是内里虚热，煎几碗火菁蔓的药汤一喝，自然就能清热下火。
周欢先是拿了温性的水菁蔓，在穆老和穆轻巧连喊‘拿错了’之后，竟又拿出了虎狼之药的大补物山菁蔓。这也难怪穆老要发飙。
更重要的是，周欢初来药馆之时，穆华就亲自交代过这最基本的药草常识。
三年了，每次在这几样药草上混淆不清的时候，穆老总会强忍不耐提醒他，隔上几天都要在周欢面前重复一遍，同样的话穆老重复了不下一万遍。
看着快被气疯的穆老一个人出了药馆，回过头来的穆轻巧对着周欢耸了耸肩。
“小欢不用担心，以爷爷的脾性，出去走动一下，回来也就无碍了。”看出周欢的窘态，穆轻巧出言宽慰。
穆老回来时，神色已恢复了平日模样，周欢刚想上前搭讪两句，一句穆爷爷还没叫出口，就被当做空气给无视了...
.....
周欢在拘谨中挨过一下午，快到黄昏的时候，钱大善人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穿着一身硕大的锦袍，像皮球一样乱颤着‘滚’了进来。
送完钱大善人，穆老看着手中这么多的耀眼金币，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看出周欢的不自在，这一下午穆轻巧担起了配药任务，到了这个时候，鼻头也沁出了细小的汗珠。
穆轻巧顺手用袖口擦了擦，一旁的周欢看到愣了愣。
十六岁的少女已然婷婷，裸露在外的脖颈白皙，胸脯也微鼓。
调配完药草的穆轻巧发觉周欢异样，“小欢，怎么了？”
“没什么，轻巧姐...”惊醒的周欢有点慌乱。
......
月亮升起来，走在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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