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住了2天,洪锦整个人都变了,目光呆滞,沉默不语。
在护士的轮番轰炸下,她勉强开始吃饭,先是流质饮食,后来是半流质的。手上依旧补充着营养液体。
这天傍晚,正吃着晚饭,向老太打来电话,告诉她房子已经卖出去了,但是房产证上有她的名字,要她明日一起去过户。
那边又停顿一下说,三天后是黄道吉日,是迁墓的好日子,要她前去南山墓园。
洪锦一想起尸寒未骨的李昊,双手剧烈抖动一下,左手端着的稀饭全撒在了床铺上。眼泪也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她按响呼叫铃,护士急匆匆跑来,看见床单上的稀饭也开始怨声载道起来:“哎呀!你怎么搞的,撒这么稀饭,不知道晚上只有两名值班护士么?!”
“我要出院,马上给我办出院!”洪锦对护士急急的吼道。
“出什么院!你身体那么虚,还是再住两天吧?”
“不行,就今天出院。”
“现在是晚上,办不了出院,只有等明天......”
“那好,那就明天一早出院!”洪锦已经亟不可待了。
“......”
护士憋着嘴走出病房,然后拿着崭新的床单来换。
洪锦站在窗口呆呆的出神,她的生活已经完全迷茫了,不知道是哪里出错了,全部乱套了。
第二天办理了出院便去了房管局办理过户,洪锦没有要回属于她那一份的房屋款。毕竟,向老太的后半生已经没有其他依靠了,就给她多留点钱,以后也会好过点。
下午,她顺便开车去帮向老太收拾行李。
回到离开月余的家,竟然一点也不熟悉。家里几乎被向老太设成了道场,客厅正中设立了神龛,摆放着一尊佛像,佛龛前日夜不间断的烧着香,点着蜡,房间里烟熏火燎的。
洪锦走进去后一阵呛咳,咳得冒出眼泪。她深皱着眉头,向老太是准备出家了吗?真难以想象,这套房子是怎么被卖出去的!
向老太没有过多的搭理她,便开始收拾东西。
走进住过三年的家,尘封的往事全部向她袭来。
她和李昊相识6年,结婚三年,从22岁走到了28岁,漫长的6年似乎什么都没有留下。根据房主的要求,她们将家具悉数搬出,能变卖的都已变卖,不能变卖的要么送邻居,要么扔进垃圾堆。
很多相处友好的老邻居和牌友会前来道别,然后安慰着向老太,向老太提起伤心往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洪锦全程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静静的打扫房间。
晚上,向老太提出一起去吃个饭,和她的一些老姐妹们,让洪锦给安排安排。
洪锦点点头,在附近的酒店订了一桌家宴。
吃过饭后,洪锦问她:“房子没有了,你今晚住哪儿?”
“看看附近有没有宾馆吧?”
洪锦想了想,将她带到自己所住的宾馆,将她的证件给前台办理入住手续。她看着服务员在电脑上砰砰的敲击着,脑子就自然想到了第一次刘晟带她来这家宾馆开房时的情形,和此刻的自己一模一样。
身后向老太呆呆的看着硕大的大厅,天花板上挂着一个同样硕大无比的水晶吊灯。
开好房,她领着向老太去房间,电梯里,向老太看着她的背影说:“你一直住在这里吗?前台好像跟你很熟?”
“嗯。”
“那...房子是卖错了!你还可以继续住的。”
洪锦听向老太这么说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她在道歉吗?不出意料,向老太接着说:“昊儿的事情啊,是他对不起你,你......”
“求你,别说了!”洪锦忽然打断她,她的头脑里一直挥之不去的是刘晟的影子。还有他走的那一晚的不堪回首,她根本接受不起她的道歉,他们都互相背叛了,半斤八两而已。
向老太见她面色苍白,觉得不对劲儿,忙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一看见你就觉得不太对,脸色苍白,好像还瘦了不少,才几天不见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出什么事儿了?”
“我没事...我们不要再提往事了,好不好?”
“好......”
看着向老太沐浴更衣,然后上床休息,洪锦和她说了会儿话便下楼去。
回到客房,不自觉的就开始哭起来,洗澡时哭,睡觉也哭。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为谁而哭,是李昊吗?毕竟,再过两天他就要远走高飞了,他们之间再也不会有联系了。
6年的感情将在两天后彻底划上句号。
可是,这6年的情思哪能说斩断就可以斩断的,她更加无法抑制自己的泪水,所有的悲欢苦痛都被眼泪摧毁......
第二天,洪锦特意早起,捏着粉扑将哭得有些水肿的眼睛和黑眼圈遮住,然后去餐厅给向老太取食物,她知道老太太不喜欢在人多嘈杂的餐厅吃饭。
她顺便端着盘子给自己也拿了一些,走过每一个餐盘,认真的夹取食物,记忆却没来由的想到刘晟第一次端起满满一盘食物敲开她房门的样子。估计他当时面对这么多餐食时,也在犹豫不绝吧。她的手又开始抖动起来,夹起的面包又掉了下去。
她晃了晃脑袋,为什么老是想起他呢?为什么一定要让她记住最难堪的一幕呢?这比杀了她还痛苦。
夹了面包好几次都没有夹起来,她最终放弃了,在隔壁餐桌取了两盒酸奶便上了楼。
向老太起得早,一个人端坐在窗户前,大概又在回忆伤心往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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