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客人，看了一眼江容芷，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确定，“江容芷？”
“是的。”江容芷笑容不改，眼前的女人江容芷没有记忆。可这个女人认识自己，认识以前的江蓉芷。
“那个天鸿的江容芷？”
声音中的不可思议显而易见，是啊，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天鸿的江容芷，多么怀念的称呼，这样的叫法有八年没有听见了。
“是的，客人。”
“你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女子声音拔高，话里话外的不相信。“而且，你的手。”
话没有说完，目光在江容芷的手上转了一圈，收了余话。
被人这么一说，八年来江容芷头一次认真地打量起自己的手。她的指腹上有着厚厚的老茧，指节与指节之间生着冻疮，黝黑肿胀。她甚至都已经想不起这双白皙修长的模样，而现在这双手是一双工人的手。
“我记得你谈得一手好琴。”
段谨言的目光轻飘飘地停在了江容芷的手上的，他握着刀的手不由狠狠地一缩。
江容芷没有说话，她确实以前是学琴的。而现在这双手哪里像是弹钢琴的手，她那时候有多宝贵自己的手，现在就有多糟蹋，她连涂护手霜都觉得费事。那时候，她会眉开眼笑的将自己的手揣在了那个人的手中，娇滴滴地让他捂手。
那人喜欢笑着拧着自己的鼻子，称呼自己是小公主，他的小公主。
现在，她笑意不减，却多了一抹苦涩。
这样的记忆，想起来只是徒增伤感罢了。对她来说，现在是如何活下来才是正经事。
“给我来个意大利面。”女子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多问。
“好的，请客人稍等。”
女子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的江容芷，只觉得物是人非。谁能够想到昔日让人羡慕嫉妒的江家大小姐，现在沦落到了这个地步。从天之骄女坠落到了普通人，这番滋味也只有当事人可以看出来。
“谨言，等久了吧。”
有个女孩奔到了段谨言的面前，模样俏皮，端的是活泼伶俐。
“没有。”段谨言轻松地将飞扑过来的女子扶正，话里的宠溺不少，“乖乖地坐好。”
“是的，是的。”她吐了吐舌头，还是乖乖地坐在了段谨言的对面。
“不过谨言你怎么先吃了，也不等我了””
段谨言举着的杯子，停在了半空中，“我饿了，所以先吃了。嫣然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当然不会。”
这幕言笑晏晏的场景，没有理由地让江容芷觉得刺目。段谨言展露出来的宠溺，亦如当年，只不过主角换了一个人。
她端着餐盘，有些恍惚。
只走了半路，却被人绊倒。手中的餐盘一松，江容芷连忙抢救，但显然还是来不及。“嘭”地一声，全部砸在了地上。
江容芷连忙蹲下了身，捡起了地上的碎片。
“呲，”被碎片划破了手，指尖上冒出了殷红的鲜血，疼得江容芷忍不住唤了出来。但她顾不得疼痛，将碎片尽数抱在了手中。
然后，匆匆地弯了下腰，“对不起，客人。我会马上替您重新上菜。”
“不用，换个人来。”段谨言皱着眉头，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江容芷的手。
江容芷扯起了嘴角，他话语中的嫌弃她自然是听出来，但她只能微笑待人，哪怕心如刀割，“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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