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半月,到得岭南地界。
此时已是盛夏时节,天气炎热,柳如梦虽坐在奢华马车之中,也被岭南潮热天气蒸得香汗淋漓。
杨逸拉开帘幕,向外望去,入目尽是层层山峦,起伏绵延至天际,不见尽头,对车夫道:“刘师父,翻过这些山头,是否便到了岭南?”
右边那位年长的车夫答道:“是啊,不过今日只怕过不去,还是先找个住处明日再走吧。”
岭南之名,意是五岭之南,便是因此处山脉起伏连绵千里,高大雄伟,瑰丽多姿,这五座山岭犹如一片天然屏障一般,将这片大地隔绝世外,形成一方独特山水,岭南之名由此而来。但也正因这座屏障,岭南自成天地,物产丰富,又各族杂居,俨然独立于中原,历代王权极少能统治此处,便是隋朝也只能招安。
一来因为此处行军不便,二来便是民风彪悍,苗,黎,白,等族文化自成,又能自给自足,所以才造成此处虽在帝国内,却不在王权中的特殊局势。
杨逸又同刘师傅叨了几句,便一头钻进车厢。
柳如梦忙问道:“怎么不进山?天色还早呢。”她听见二人谈话,透窗看了天色,日头还在西头,入夜该是还要两个时辰。
杨逸道:“岭南山区比不得中原,此处气候潮湿,多生虫蚁毒物,山林又少有人烟,我们此时进去不免要在山中过夜,太过危险。”
柳如梦浑身一抖,想到五颜六色的毒虫蚂蚁,心中不由一阵恶寒,摇头道:“那还是明日再入山得好。”
杨逸看了看水灵风,依旧木偶一般无异,又伸手拿过水袋喝了两口,道:“明日进山后该是傍晚能进城镇,但苗寨还需往南,直治黄河一畔,该是还要走上一些日子。”
柳如梦一听便苦着脸道:“怎那么远?身子都快颠散了架。”
杨逸道:“谁让你不坐船?若是坐船从巴蜀到滇南,该要快上许多。”
柳如梦委屈道:“我不知道岭南这边有这么多山路……公子你来过岭南么?怎么这么熟悉?”
杨逸笑道:“听说过罢了,倒不曾来过。”忽又回想近年来所到之处,西出塞外,东至沿海,竟真去过不少地方了,虽大半都不是主动想去,却也算踏遍了半个大江南北,想想经历见闻,不免感慨。
柳如梦忽地皱眉道:“那公子你怎知大黑天苗寨怎么去?”
杨逸伸手把水壶递给柳如梦,柳如梦摇摇头皱眉道:“我不喝。”
杨逸道:“我也不知,但这么大个寨子,怎也能问到在什么地方,不必担心。”
柳如梦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她心中却是想着:“我若找不到那寨子,带水大哥走这么远的路,岂不是白白来了一趟?”
杨逸斜靠在车壁上,道:“寻到落脚地方,柳姑娘叫我一声。”说罢便闭眼住口,一幅悠哉模样,柳如梦见他睡觉,应了声好。
二人同行千里,越来越熟稔,也不拘谨。
况且二人说话做事都颇为投缘,在中原时,见得兵荒马乱难民处处,便散财救助,两人一个比一个热情。柳如梦本就善良,见不得别人受苦,恨不得将所带盘缠全部赠予难民吃饭,却被杨逸拦住,杨逸那时候道:“你若再这般散下去,只怕我们接下来也得跟着他们去讨饭吃。”
杨逸尚是首次遇见比自己还要善良的人,他虽然见得灾民遍野,心中怜悯,更多的却是内疚,一为杨广,二为自己,深感乱世同自己有莫大关系。但一路南来,离战火纷争愈来愈远,也终归没有再多时间让他感慨,只是离岭南越近,又有些担忧能否找到岳湘琴。
这时,马车突然停下,刘师傅隔帘问道:“公子,小姐,这山下没有人家,怎办是好?”
柳如梦想了想也不知该怎么办,便起身摇了摇杨逸,道:“别睡了,再睡我们便得在外面过夜啦。”
杨逸并未睡熟,起身掀开帘子望去,见西方有一条小河波光粼粼,对刘师傅道:“师傅,沿着河往上走,总能找到人家。”
刘师傅应了声是,便和另外一个年轻车夫驾车往西而去。
此时天色昏黄,日头偏西,再过一个多时辰便要入夜。
杨逸掩上帘子道:“若是寻不到住处,今夜只怕得在车里过夜了。”
又沿着小河往前行了十里,依旧不见人烟,连河边磨坊之类也没有,道路却越来越窄,柳如梦的马车再不能通过。
刘师傅急道:“前面只怕马车过不去,怎办是好?”
杨逸极目望去,前方道路弯弯曲曲,随着河流蜿蜒曲折,皱眉道:“别再走了,今夜我们便在车里将就一晚。”
又转头对柳如梦道:“你这马车进不了山,明日我们自己进岭南吧,让马车回最近城镇等着。”
柳如梦只是点头,她本就不是一个有主见的女子,一路行来皆是杨逸拿主意,自然没有意见。
拉着水灵风下车,三人便往河边走去,两个车夫解马喂食。
盛夏傍晚,不远处青山翠翠,夕阳余光染红河水,自有一番美丽味道。杨逸见河水清澈,水草青青,鱼虾嬉戏,便蹲下挽起袖子,荡着河水洗脸,河水清凉,顿时觉得闷热感觉稍减。
柳如梦拉着水灵风在一块石头上坐下,见杨逸玩水玩得正欢,忍不住道:“这水干净吗?”
杨逸知她见自己玩得痛快,也想过来,笑道:“干净得很,姑娘不必担心。”
柳如梦就想过去,瞥眼见到刘老头牵着马在上面喂水,顿时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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