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亦转过身,就看到了穿着一身黑衣的白言斯。
白言斯看他的眼神很淡漠,很淡漠,淡漠得让南亦有些害怕。
白言斯收回了视线,“请你离开,我妹妹不需要你。”
南亦攥紧了拳头。
受伤的这几天,他消瘦得很快,病号服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宽大。
白言斯冷冷地勾唇偿。
他看到了南亦胸前的伤痕,若不是他现在这个快死的模样,白言斯早就揍他了。
擦肩而过的时候,南亦沙哑着声音,“对不起。”
声音低沉,隐隐有血腥味。
这一句话却倏然激怒了白言斯,他停了下来,眼睛下方都是淡青色的血管,伸手拽过南亦的衣领,把他撞在了墙上。
发出了厚实的撞击声。
南亦胸前的伤口立马又重新渗透出了血液,血腥味萦绕在两人的鼻尖。
白言斯想打他,他的拳头几次攥紧,几次又松开。
南亦眼眶通红,满是血丝,他忍住了胸前的疼痛,“对不起,是我对不起她。”
“没用的。”
白言斯攥紧他的衣领,“你太晚了,是你没好好珍惜她,从此以后,我要把我的小姑娘带走了。”
南亦的耳朵里轰鸣一片,只余下嗡嗡声。
他张开了薄唇,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个铮铮的铁血汉子,却倏然就落下了滚烫的泪水。
“不要带走言尔。”
白言斯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温度,“她因为你,现在都还没脱离危险,南亦,今天我已经收到了第二封的病危通知书了!”
他松开了南亦。
南亦失去了所有的支柱,“扑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南母在病房里找不到儿子,就猜到他应该偷偷来看白言尔了,她跑了出来,看到儿子倒下的那一瞬间。
尖叫出声。
医生们扶起了他。
南亦下了决定,他漆黑的眼眸里写满了坚定,薄唇是锐利的刀锋。
白言斯的身影还未完全地消失在视野里。
南亦说:“我会出席法庭,以律师的身份。”
白言斯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住,南亦却知道,他听到了。
南母的手里还牵着南瑾夔,他圆溜溜的眼睛里盈满了眼泪,湿漉漉的雾气弥漫,哭腔满满,“爸爸,爸爸。”
毕竟年纪太小了,再怎么懂事,也只是一个小孩子啊。
他看到爸爸身上的血,倏然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南亦看着他,勉强地露出了笑容,“乖,不要哭,爸爸没事。”
南瑾夔很害怕,他害怕爸爸受伤,更害怕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的妈妈,他擦了擦眼泪。
“爸爸,妈妈会好吗?”
南亦喉咙口堵住了,他几乎是扣着嗓子眼,坚定道:“会的,妈妈会没事的,会和我们在一起生活的。”
对于南瑾夔来说,爸爸就是天,爸爸就是最厉害的。
只要爸爸说会了,那就一定会。
只是他也不知道,这世间,还有太多无能为力的事情。
比如生命,比如爱情。
南亦的身体太差了,可是,他有坚强的意志力,他强撑着,不知道是自我的暗示起作用了,还是什么。
医生说,恢复的状况很好。
这一天,南亦在病房穿好了西服,他执意要去看守所,要去质询顾若。
这一次,他要替白言尔辩护,亲手给顾若定罪。
医生不同意他出院,最终也只能妥协,前提是,必须要有医护人员的陪护。
他坐在了轮椅上,护士推着他。
走廊里,医生和护士都往白言尔的重症监护室跑去,带起了一阵阵阴凉的风。
这样的慌乱,南亦的心脏急促地跳动,锋利的刀片重重地割在他的心上。
他沉声道:“送我过去,立马,马上!”
最后一个音,尾调上扬,隐隐破音。
南亦还没有靠近,白言斯的手下就齐齐地拦住了他,面无表情,“先生说了,请南先生回去。”
南亦太阳穴上的青筋都起伏着。
那些人还是不肯让开。
“先生说,如果南先生现在还不回去,那就真的一辈子都见不到白小姐了。”
南亦隐忍的神经抽动着,他不进去,但也不离开。
直到他看到了白言斯的身影,看到了护士从重症监护室里跑了出来,对着白言斯说:“先生,病人醒了,但还是存在危险。”
南亦松了一口气,又有半口气悬在了胸口。
醒了就好。
南亦闭上了眼睛,离开了这里。
*
看守所里。
顾若和南亦的会面隔着厚厚的玻璃。
顾若过得很不好,她精神状态越发差了,时常时常疯癫,又时常时常清醒,现在是她清醒的时候。
她没有化妆,依旧皮肤白净,眼神清明。
她看了看南亦,那天,拿刀的手指用力地蜷缩紧。
顾若记得自己刺入他胸口的那一瞬,她是想要他死的,所有的负面情绪,在她心里格外容易扩散。
南亦对白言尔太好了,她要失去南亦了。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毁掉了吧。
顾若想起了很多年以前的南怀,她那么爱他,可是她,却有很多很多的时刻,想要他死去。
他死了,就只会属于自己吧。
南亦直直地看着顾若,她眼睛里的所有情绪,他都明白了。
两人这么多年的相处,这么多年的情分,却在她伤害白言尔的那一瞬间,就全部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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