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交锋只是不同的立场。
红素看着她的神情,问道:“主人在担心景铮公子吗?”
姬初叹气:“自己的父亲因为太子愚蠢的决定而被关押待罪,太子非但救不了父亲,反而还要亲手将之灭口,以达到某种对太子有利的目的。我若是景铮,我非恨死了太子不可。甚至他像我原本那样冲动,就该直接提把刀杀进东宫去要个公道。他若沉稳一些,就虚与委蛇,等手掌权力再反戈一击,让太子一党再不能翻身。如此方可算大仇得报。”
“景公子再难过,对太子殿下和主人也仍旧忠心不二,粉身碎骨在所不惜,不会这样做的。”
“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觉得愧疚。要让他为杀他父亲的人鞠躬尽瘁,他心里不止是难过,他的纠结挣扎,压抑的恨与礼教的约束,他所有的痛苦都是我无法知道的。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仍对我们忠心。”
“可是不这样做,会有更大的牺牲,更多的性命死去。景公子深明大义,自然很清楚。”红素不忍地皱眉。
“所以,罪恶的根源在于什么地方呢?”姬初凝视着东山行宫宽阔而寂静的庭院,夜幕笼罩下,没有月光洒落的草木散发一种令人窒息的幽深。
姬初有一刹那的失神。她对自己感到茫然。自己是谁,为了什么而变成如今的模样?等她成功了又将得到什么?她会感觉到淹没全身的喜悦溢出胸口吗?
早春时节,帝京风景如诗,乱花渐欲迷人眼,吹面不寒杨柳风。
宫城金殿内正上早朝。因景相在未被定罪之前死去,且故意布置成了刑讯致死的情形,刑部侍郎与刑部给事中都只得引咎辞职。
只是这并不能平息此事,每日上朝,太子一党都要步步紧逼地针对刑部及陈王一党。他们有口难辩,不堪忍受,故在太子一党提议景铮接替连池的职位时,整个朝堂上一片和谐,无人反对,都知道这是太子的目的。
太子见状,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恍惚间以为自己已经继承大位。还不等他继续提议丞相的新人选,宇文思已经任命李为出任丞相,总领百官,议三省诸事,尚书令官复原职。
于是太子的脸色又继续沉了下去,阴冷地睨着一干朝臣。
他们却已经谈到了另外的事,兵部尚书道:“自立春与突厥交战以来,宇文将军捷报频传,突厥一溃千里。诚然宇文将军与宋将军智勇双全,理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但据传回的军情捷报来看,突厥出战的兵马数目颇有些蹊跷。上次大败后,至少还剩了六万人。且突厥蛮夷一向人人善骑射,大单于再次出兵,要招满十万人甚至十五万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宋将军却认为突厥所有的兵力加起来不过四万。而且这四万人并非聚在一起,而是兵分五路地突袭。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
宇文思看着他道:“为了掩饰真实人数。”
“君侯睿智,一语中的。他们如此处心积虑地掩饰人数,如此大败也不肯增加援兵,必定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可调派的援兵了。可是如此一来,问题就出现了,臣百思不解,突厥消失的那几万兵马又在哪里呢?”兵部尚书愁眉紧锁,显然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多日,只是迟迟得不到答案。
有朝臣道:“此时不出,未必再过几日也不出来。我看就是他们故布疑阵,企图令我军看穿他们的人数后以为他们调往了别处,不能增援,掉以轻心,到时候再诱敌深入,一举歼灭。”
“不一定,不一定。交战近二月,大大小小的战事没有五十场,也该有三十场了。突厥损失的兵力统计下来,不低于一万四千人。这必定要算是重创了,此时就是最好的时机,过犹不及,再打下去,突厥只剩一两万人的时候,纵使再来三四万也无力回天了。可是援兵并没有出现,这足以证明他们另有谋算。”
“我看突厥大单于因上次一意孤行的出兵大败,失去了民心,所以很可能没有人愿意继续送死……”
群臣就此事激烈地谈论了大半个时辰,也并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宇文思微凉的眸光落在魂不守舍的宋行俭脸上。他皱了皱眉,旋即抬了抬手,群臣止声。宋行俭仍心不在焉,没有发觉。
宇文思笑了起来:“兵部宋侍郎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
宋行俭回神,吸了口气,道:“回君侯,臣的确有事要禀。”
“你说。”
“臣蒙君侯提携,自去岁出任兵部侍郎以来,能力不足,毫无建树,深感有负君侯信任,故今日下定决心,自请调离兵部,将官职让给有能者居之。”宋行俭咬牙拱手,深深地垂头,不敢看宇文思的眼神。
他一言令群臣都惊讶不已。
宇文思仍面色冷静,只玩味地微笑道:“这样吗?我倒不觉得,你做得尚可。”
宋行俭一下子跪下去,道:“臣去意已决,请君侯成全。”
宇文思的眼神锐利起来了:“你要去哪儿呢?”
“臣愿驻守东山行宫。”
“宋行俭!你——”知道其中究竟的陈王一党都忍不住大怒,纷纷低斥道,“简直不知所谓!”
宇文思摆手,哼笑道:“东山离帝京可有点远。你怎么会想从兵部调到荒山野岭去驻守行宫?即使不能胜任兵部侍郎,也还可
喜欢帝姬的罪与罚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