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说话”,黑暗中,这才彼此看清对方的轮廓,他一只手附上来,灼热的掌心,抵着她耳畔附近,有着薄茧的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侧脸,微带粗糙的触感。
“主公,可不可以延缓几日?”她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摩挲着她侧脸的手明显的一顿,有丝丝僵硬,而后马上恢复如常。
“你想等什么?”他问,颀长的肢体躬身前来,再靠近一些,暗色影子更为明显,强大的气场,“等你掌掴护士的消息被人捅出来么?”
话音未落,杨柠檬深眸微震,黑色眼珠子在眸眶中有些慌乱地摇摆不定,身子下意识地后仰。
他眼疾手快,掌中微微使力,禁锢住了她打算朝后避去的脸庞。
她稳了一会儿才问,“你怎么会知道?”
“外面有相关新闻”,他平静的语气,天知道,第一次得知消息时,他的心脏是以何种频率在抽搐。
那么柔柔顺顺的一个女孩儿,是要遭受多大的伤痛,才能突变得这般歇斯底里。
他约了何俊见面,那个仍旧对她怀有情丝的男生,一开始便态度强硬的拒绝回答他的所有疑问。
何俊有些不屑的语气问他,‘你觉得自己对杨柠檬,有多了解’?
有多了解?他也顺着在心底无声问自己,却并没有把何俊轻微的不屑放在眼底,这苍茫世间,只有关于她,是自己用生命的本能去铭记,从来不需刻意,就融入了他,最血脉相连的部分。
那天的谈话,就像谈判一般,他步步为营,何俊才终于在他的进击之下松了口。
爷爷生病住院,她担心错过所有的消息,才不顾学校的校规,一直随身带着手机,考试当时就是由于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她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任何信息,又放回了口袋。
那段时日,她该过得多么心惊胆战,才会出现手机震动的错觉。
主任还在教训的兴头上,她接了电话匆忙离开,没有返回学校便接到了劝退通知,作弊加使用手机,再加无故缺课三天……她哪是无故,是去参加爷爷的葬礼啊。
医院里,爷爷静躺在病床上,护士的冷言冷语,让悲痛欲绝的她随手扔了医疗器械过去,不偏不倚砸在了护士脸上。
那端更激动,话语便不经过大脑,一句句直戳她内心,爷爷本就是要凝成她的永恒了,是她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的人了,却接收到恶毒的‘他本该死’、‘这么老了还活着干嘛’……
医生拦着冲动的护士,本是跪在病床前的她却无人阻拦,于是冲上前去,伸手就是两耳光,“你他妈再不闭嘴,就看看下一个死的是不是你!”
她压着嗓音在低吼,双手微抖着仅仅握拳,锐利的视线直逼对方,眸底还蓄着眼泪,水色一片,也猩红一片。
护士蠕动嘴角,正欲说着什么,看到杨柠檬眸底又猩红了一分,还向前迈来半步,许是真的看到了凶光,被医生拖出病房时,护士也不怎么反抗。
杨柠檬的妈妈捂着嘴巴,泣不成声,“孩子他爸,你快拉住柠檬”,她这个向来表现顽皮但内心善良的孩子,怎么变成了这番可怕模样。
“柠檬”,他的心都揉成了紧紧地一团,低声唤着她的名字,掌下出了些力,将她脸蛋稍稍扬起一个角度。
唇,蓦然覆了下来。
四片薄唇相触,像是终于找到了彼此的归宿,明明都还有更近一步的yù_wàng,他却强迫自己停止了,额头相抵,鼻尖相抵,唇却拉开了不太远的距离。
“给我一个身份好不好,让我可以理直气壮地站在你的身侧。”
他的嗓音,似废墟里断垣残壁上扬起的悠远琴声,有着古迹的沉淀,也有时代的新鲜。
杨柠檬心底如有人敲击着狂鼓一般,他薄唇的温度还在,突然袭来,耳朵里寂静无声,所以心跳才这般明显。
她所拥有的太多,被主公捧在手心,那是这个世上她的生命里,命运最大的恩赐,所以给她多设了几道坎,可以接受的,她可以努力跨过去。
许是她一直不说话,尹一凯覆在她侧脸的拇指又沿着细腻的皮肤摩挲了一下,尔后相抵的额头离开,以鼻尖为支点,对着她的唇瓣又是轻轻一啄。
“你知道么,台湾回归寄希望于台湾人民,但是不承诺放弃武力”,他轻笑了一下,才接着道,“我们之间,你喊开始,形式主义懂吧,我也不放弃任何可能用上的手段,比如……”
故意的停顿,又是轻轻一吻,“当然,你若是心之喜于我的吻,可以一直拖延时间的”,明显的笑意,他仿佛胜券在握般游刃有余。
“十五秒钟一次”,他说,腕表是机械表,在这安静的会议室,秒针每走一步,都发出一声低响。
不久前的会议室,还满满当当的全是人,他透过音响传来的声音,仍然不失沉稳,平缓的声线,从容地作报告,笔直的站姿,傲视着全场,偶尔点击手中的翻页笔……
“主公”,她的嗓音很轻,轻到稍不注意,就消逝了踪迹。
第十四秒,尹一凯自胸腔发出一声笑意,好可惜,要归零了。
“嗯?”
“我们……交往吧!”
微甜的嗓音,盘铃声般清脆,她说,我们交往吧。
腕表还在发出‘嚓嚓’的声响,在这昏暗的空间,就像来自灵魂深处的幽静,尹一凯心头一震,继而瞬间发热,还来不及反应,就已迫不及待,贴上她柔软的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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