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大校园正是热闹的时候,沈清挽着周蓁一路走着,还有小男生朝她们吹口哨。沈清暗笑,不管是多么牛逼的高校,只要荷尔蒙分泌,依旧像春天来了万物复苏的大草原。
“这些小屁孩儿,毛都没长齐,还敢调戏姐姐?”周蓁面若桃花,温婉含笑,嘴上却丝毫不客气。
“你不知道现在这些二十来岁的小男孩可喜欢你这种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了?”
周蓁往沈清腰上一掐,沈清来不及躲闪,暗暗叫痛。
“谁叫你毒舌?”
沈清松手,连忙弹开,离她远远的。
周蓁轻轻勾了勾手指头,“过来。”
沈清乖乖地又弹了回去,挽住她的手。
傍晚的月色当真让人没有抵抗力啊。
“开学到现在,你觉得自己最大的收获是什么?”闹腾过后,周蓁开口问道。
沈清低头望着鞋尖。
本科毕业论文答辩后,她就一个人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在一家报社实习。待到八月底,p大研究生开学,她才从报社附近那处小小的租房搬进p大学生宿舍,跟周蓁成为室友。算起来,开学不过才半个多月,但她却觉得已经过了很久。她向来就能很快地适应环境,之前有三个月的时间用来熟悉这座城市,所以她也不觉得陌生。突然问她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她还得思考上一阵子。
周蓁也不说话,静静地等待身边这个望着鞋尖发呆仿若灵魂出窍的人。
“新的开始,新的生活,一切都是新的。”沈清抬起头,望着前方的红灯,“我最大的收获是我终于可以把握自己,觉得自己是一个成年人。”
离开煜城,到一座最中心的城市追寻自己的梦想,自己对自己负责,这是我现在最大的快乐。
“那你呢?”沈清把问题抛给周蓁。
周蓁显然早就做好了回答自己这个问题的准备。
“终于成为了顾而已的学生。”
沈清淡淡地笑开,她不过是想起了一些故人。
第四节
沈清还在准备考研的时候,宋辞就已经保了本校本专业的研。宋辞问她为什么不直接读本专业直接保了研也不用这么累,沈清说之前专业调剂到政治学也许是命中注定,没读法学也许也是命中注定,但是现在我想自己来注定,去我向往已久的学府,念自己最热爱的文学。宋辞说可是你知不知道跨地区跨学校跨专业难度得有多大,沈清说我最近在看古希腊的悲剧,我终于明白悲剧之悲壮与崇高在于明知失败,却依旧前行。
我比谁都更清楚我将为自己这一选择付出怎样的代价,可是我冒这个最大的险,却绝不后悔。我并不是不甘心,在面对自己最热爱的最神圣的梦想时,我甚至觉得“不甘心”也是对它的亵渎。我只是纯粹地热爱一样东西,只是纯粹地想做自己热爱的事。
我比谁都更清楚一旦无成,我将面对怎样的结果,我向来顾虑太多,甚至想到之后种种就害怕得每晚每晚地做噩梦,我时常安慰自己最好的结果是考上,最坏的结果是考不上。可是直到我考完了走出考场以后,我依然记得备考那段日子早出晚归每天每夜背书背到头疼。背的很多东西都没考,考的很多东西都没背,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这段日子我收获了比考试更重要的东西,比如勇气,比如坚持,比如毅力,这些东西都不能让我直接获利,可我的生命需要源源不断地供给这些珍贵的东西,我无法忍受自己成为一个坐以待毙的人,我虽然不喜欢海明威的文风,但我格外欣赏他和他笔下的硬汉,我虽温柔,但我也足够坚毅。唯有坚定有力才有资格温柔淡定。
所以当沈清收到p大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她只当自己进入了两个平行时空中的一个,她想在另一个时空,就算她未能如愿以偿,她也依然能活得精彩。
p大于她而言,是一个梦,现实和虚构的界限太过模糊,她身处现实,却如置幻境,如此,她唯一能做的是在梦境中也用力向前。
红灯变绿,沈清和周蓁随着人潮过马路。这是一个太过拥挤的城市,可她有时候却反而感谢这样的拥挤,它让每个人都变得很小,这样一来,心里饶是有再大的悲哀都算不上太大。沈清恍神,多少年前便有人将《论自由》译为《群己权界论》,可是时至如今国人依旧沉醉于集体意识的zg梦,zd打得一手好牌,谁又说得清楚不是因为我们自己太过萎缩呢,精神的生长早就断了线,沈清甚至不敢想,倘若哪一日没有这般严密的gj控制,所谓独立起来的人如何以尚未长出来的人格健□□长。她想得太多,还没想到头就走到了吃饭的地方。
周蓁一定要拉着她来试一试学校门口这家新开的火锅店,沈清本对煜城外的火锅店都不大抱希望,但这一家却让她颇为欣喜,锅底味道出乎意料的正宗,就连油碟作料都能分分钟让她想起所谓家乡的味道,虽然她早就没了家。沈清夹着毛肚在红汤里煮,沈澈拿到煜城一中录取通知的那天,沈清带他去吃火锅,当时他就是这样烫毛肚的。沈家人一致认为,吃火锅不吃毛肚那就不叫吃火锅。沈家人……竟然只剩下他们了,好在小澈争气,拿到市级奥数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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