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小个子低着头大踏步以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往前冲,叶霄赶紧在他第三次撞上什么之前拉住他:“嘿!如果是因为我说了什么……”
“打住打住。”杜宇警告性地竖起一根手指,蛮横地打断他的话,语气强硬得像刺猬根根直竖的尖刺,“你得知道,我告诉你利比亚的事,纯粹是因为我确定你不会记得,并不代表我信任你、或者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交换悲惨童年史然后抱头痛哭的程度。”
“可是……你说你救过我一次,而我给你做了早饭,我以为至少我们可以算……”“朋友”这个词在舌尖上滚了一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叶霄决定换一个更稳妥的说法,“呃……熟人?”
“你‘以为’!但是那是我说的,我甚至可以说你欠了我一百万信用点,所以要卖身给我当牛做马!”杜宇冷哼一声,“我不是个好人,我是布谷鸟,一只怪物,一个谎话连篇的胆小鬼。所以拜托,”举起两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变形者喑哑的嗓音里透着尖锐的讽刺,“我玩不来这种‘把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的交友游戏。”
对方陡然激烈的语气让叶霄有些不快。怀里的哈姆雷特像是想要为他鸣不平,龇牙咧嘴地低吠着挥舞两只短短的前爪试图抓挠小个子的后脑勺,只是爪尖总离那卷翘的发梢差那么一点。安抚着不安分的小家伙,叶霄点点头,简单地答了一句:“明白。”便板起脸不再说话。
气氛再次沉寂下来,连带着长廊里警戒的红色照明灯都看得人心生烦闷。
小个子竞走似地半走半跑了一段路,终于放慢了脚步,不时以满不在乎的神气扭头瞥一眼叶霄。在下一道门前停下脚步,杜宇踮起脚尖在门框上扫描了手背,稍稍偏过头,从眼角瞟了叶霄一眼,犹犹豫豫地像是带了点愧疚似地开口:“叶——”两只布满大大小小蓝色圈环、仿佛覆着橡胶一般的粗壮腕足突然破门而出,分别勾住变形者的喉咙和腰腹,掐断了他的话,一下把小个子连带着门板一起拖进门后幽暗的空间里。那一个“叶”字的尾音因为惊吓猝然拔高,反倒像一声急促的欢呼。
“杜宇!”叶霄一惊,立即往门里冲去,谁知怀里的哈姆雷特焦躁地咆哮着,挣扎着从他怀抱里跳了出来,“嘿!哈米!”看着小家伙竖起一身的尖刺立在门边,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吼叫,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紧张地瞪着门后漂移不定的黑影,却怎么也不肯进门一步,叶霄不知所措,“我不能把你留在这儿!”门内突然传来野兽般的嘶吼声,紧接着是仿佛什么重物撞上墙壁的沉闷撞击声,叶霄低头看了刺球一般的小动物一眼,眉头皱了又皱,最终蹲下身去,安慰地拍了拍小东西的脑袋,随即丢下瑟瑟发抖的小动物,拔腿冲了进去。
脖子被迫扬起,喉咙被挤压着发出古怪的“咯咯”声,血液冲击得太阳穴发涨,耳朵里“嗡嗡”直响。杜宇憋红了一张脸,茫然无措地瞪着眼前的黑暗,徒劳地拼命张大了嘴试图吸进一点空气,身后的金属门板在他脊背的挤压下发出崩溃前的颤音。一手挣扎着,吃力地探进自己口袋里,变形者扣住一把小飞刀,用尽全力猛地扎进扼住自己咽喉的触手。
锋利的刀刃没入肌肉直至刀柄,借着手臂下垂的重力旋了半圈,切黄油一般划拉开小半个腕足,受伤的生物顿时发出一声暴怒的嘶鸣,缠在小个子腰上的触手猛地把人甩了出去。
脊背重重撞上一丛植物,杜宇喉间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还没来得急喘匀气,四周温软如婴儿手臂的枝条便层层叠叠地包围上来,带着点腻人的甜香味,柔柔环住他的四肢,半拖半拉地带着青年瘦小的身体往树干上靠。
睡意像一张温暖的毯子包裹了上来,如果没有脖子上胀痛的伤口,杜宇肯定自己早该两眼一闭不管不顾地睡过去。手臂不甘心地胡乱挥舞着,挣扎的动作却懒洋洋得毫无动力。直到指尖摸索着碰上两排尖利的牙齿,快要陷入梦乡的变形者陡然一僵。更多的枝条包裹上来温柔而坚定地推搡着那具矮小的身躯往那两排牙齿间送去,杜宇立即努力绷紧了肌肉挣动起来。粗暴的动作晃得柔软的枝条“沙沙”作响,布谷鸟在海葵的骚扰下拽出一手,艰难地摸进背包里,攥紧了一把匕首。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突然碰上他的手腕,硬是把他从树枝的重重包围里扯了出来,柔软的枝条恋恋不舍地从身上脱落,杜宇立即扭身挥刀,轻薄的刀锋流畅地滑开血肉,耳边随即传来一声窒息一般的惨叫:“杜宇!”
“叶霄?”变形者回过神,诧异地仰头瞪着黑暗中那双绿荧荧的眼睛,“哦,哦,对不起对不起,”杜宇赶紧收刀,刀锋擦过骨缝,磨出毛骨悚然的摩擦音,“我还以为你是……”
“我就该让那株海葵吃了你!”叶霄疼得咬牙切齿。
“别啊!”杜宇连连摆手,嘴角堆出一个谄媚讨好的笑容,“我都道过歉……”话未说完,就见那双眼睛陡然一利,紧接着自己就被拽得踉跄着转了半圈退到了那人身后,伴着电磁枪发射的“嘶嘶”声,一团电磁球刹那间照亮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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