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乙年望月,朔州上琼岛太常湖
上琼派
波光粼粼的湖面拂过微风徐徐,岸边栽种的一排垂柳随风飞舞,湖中有一小舟,无人把浆,随波逐流。
时正上午,阳光甚好,柔软无锋,暖人暖心。
小舟上,躺着一位身着白色中衣的青年男子,手垫着头,闭着眼懒懒散散晒着太阳,怡然自得,好不悠闲。
湖面泛起涟漪,一圈圈荡开,水纹消失在湖中盛开的荷花叶下,又有红鲤跃跳,溅起水波荡漾。
微微晃动的小舟上,青年呼吸平缓均匀,惬意得如同已然寐中。
柔风吹过,带来了蛙鸣之声,鱼儿破水之声,远处孩提玩闹之声,还有,凌空呼啸而来的撕裂空气之声。
“叮——”
一节尾部拴着三角金属钩的透明丝线飞舞而来,三角爪牢牢固定在小舟舱头,入木三分。而后,一道来自丝线另一头的力度,拽着小舟慢慢悠悠划开波浪朝着岸边荡去。
白衣青年睁开了眼,手背在眼前遮了遮,慢慢适应了光线后,慢吞吞坐起来,脸带笑意四处张望,最后视线定格在垂柳旁静静站着的一个红衣少年。
精致的少年眉目如画,红唇轻抿,长而细的眉微微蹙着,在眉心形成了一道好看的弧度,一双如宝石般明亮的眼中,似乎承载着点点怒意,似嗔似怒,却是好看极了。
少年一手拿着一件披风,另一手单握,手中本该透明的丝线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银光,从这一段,滑到另一段。丝线的尽头,连在白衣青年盘膝而坐的小木舟上。
水波一圈圈荡开,湖中盛开的粉色荷花与莲叶摇曳着身体,慢慢向后划去,小木舟一点点靠岸,到了浅浅近处,惊散了一群争相夺食的锦鲤,红红的尾巴一甩,划出一道波纹,鱼群四散而去。
小舟靠岸了。
白衣青年巍然不动,含笑朝步步紧逼而来的红衣少年打招呼:“阿离。”
白月教前任少主,现在的散人江非离乜了他一眼,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收起了丝线后,把手中拿着的披风朝青年身上一摔:“现在几月的天,你就敢衣衫单薄出来吹风了?”
贺易行弯眼一笑,接过披风老老实实穿戴起来,好脾气道歉:“是我的错。”
然后有些不死心,他指了指湖中小荷:“如今六月了……”
“七月了也不行!”少年淡淡堵住贺易行的话,“董哥和柔风谷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你想糟蹋,要不要去问问他们的意见?”
贺易行看着江非离笑吟吟道:“阿离莫气,我错了。”
他知道,少年只是被吓到了而已,从那天他被上琼派弟子从海中浑身是血的捞起来,就被吓到了;更不用替,他在上琼派半死不活躺了大半年,期间凭借着各大门派送来的秘药,以及董药师与柔风谷弟子全力救治,勉强从阎王手中抢回一命;无数次的生死一线,都让江非离看在眼里,挣扎求生的过程让这个少年时时刻刻在意他的身体状况。
如今距离那场恶战,已经过去了一年有余,贺易行终于在三个月前,可以下地走动,如今看着天气上好,泛一叶扁舟,惬意怡然,却不想被江非离抓了包。
江非离翻了个白眼,悻悻抓着青年伸出来的手,借力给他,青年起身时,小舟晃动,贺易行眼中闪过一丝光,故意脚一歪,手揽着少年的腰,朝后摔去。
小舟承载了两个人的重量,晃啊晃啊,骤然荡起的水波一圈圈摇开,摇啊摇啊;木舟上好像传来一两声呜咽,轻飘飘,随着风,转瞬即逝。
温度正好,阳光暖暖,江非离躺在青年怀中,一时懒懒,不想动弹,侧着的脸入目是青年消瘦后更加分明的下颌,有一些青色的胡渣,冒了一茬。
“你在上琼岛待了一年有余,可闷?”
青年说话的声音带起胸膛的微微震动,低哑的声像是从江非离紧贴着的肌肤,直直钻进他的耳朵。
江非离懒懒道:“尚可,平静无风浪,安稳。你们万天宗果然不凡,一出手,就搅得整个江湖风云变幻,弄得那些门派少主弟子们,打包都来了上琼岛躲清闲。外世混乱,谁爱出去谁去。”
万天宗闭门小弟子贺易行一出事,万天宗宗主就坐不住了,他老人家德高望重,不便出手,袖子一挥,把旗下徒儿们统统赶了出去,帮小师弟出气。因为贺易行,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只能憋着气善后的诸位师兄们,全把气撒在了江湖中搅浑水的人身上,三五个人,四处搅弄风云,江湖中持身自正者皆叫好,然持身不正者,几乎都遭了殃;这一场涉及整个江湖的动荡,断断续续持续了一年之久。
“这可怨不得我,”贺易行轻笑,“他们早就憋着一股劲儿了,借我立名头罢了。”
万天宗年轻弟子们,几乎都是看着师训长大,为世间正义而存,各个心中都有着一腔为天下大道尽力的情怀,其中,唯独出了贺易行这个叛徒。
叛徒二字,是贺易行万正师兄写信来骂他的词,原因很简单,万天宗弟子居然和白月教少主裹到一起去了,可没让这个古板苛刻的师兄好一顿气。洋洋洒洒三大页,两页半都在劝他改邪归正,要是能和江非离一刀两断,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封信,贺易行看了,江非离也看了,二人没什么反应,却惹得偷偷看了信赞月大怒,撸起袖子带上谭知冲了出去找万正师兄干了一架。赞月不来明的,光玩阴招,逼得万正师兄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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