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秃!你说收手就收手?看清楚现在谁饶谁!眼神儿不好修为不到家,我帮你多烫几个戒疤怎么样?!”
“……”
全场寂静,这时候白雪川快步走过去把卫将离从桌子上抱下来夹在胳膊下,道:“温衡大师,今日天色已晚,来日必携师妹登门致歉。”
言罢,他便夹着卫将离消失了。
消,失,了。
“师尊!师尊你怎么了!还不快来人,杀了她啊啊啊啊啊!”
……
到了山下,卫将离才戳了戳白雪川问道:“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还好。”
“那老和尚到底是什么人呀?”
白雪川道:“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把师父的胡子全拔光是什么后果?”
卫将离回忆了一下夫昂子那每天打理得比她的头发还柔顺的宝贝胡子,沉默片刻,道:“师父会满天下追杀我,剪我的头发做成胡子黏上去吧……”
“你刚刚就做了类似的事。”
——好像是挺严重的。
卫将离站在西秦武林盟主的角度上考虑了一下,越发觉得自己的行为和刻意引战没什么两样,道:“我现在去找师父能把这事儿平了吗?”
“无妨,不是什么大事。”
“这还不是大事?他们要满江湖追杀我剔我的头发呢?”
“那师兄就去烧苦海的山门。”
“师兄。”
“说。”
“我觉得我杀人放火这种坏事肯定都是跟你学的。”
“嗯,都是我教的好。”
……
如果白雪川一直如那时一般,卫将离还不会有后来的事。
自地狱浮屠脱身之后,白雪川并未再向密宗寻仇,而是仿佛在向世间所有的佛道大家寻求一个最终的答案一般,四处拜访,或是参与一些她听都未听过的佛辩会。
每一次辩佛后,他眼底的神采都会越来越浓黯,同时也越来越深陷于对情爱的固执中。
她开始发觉白雪川的异常。
“……这后面可是佛堂。”
木鱼和梵铃的声音穿墙而过,卫将离有点尴尬地靠在墙上,道:“你都跟淮南的蒋宗泰居士约好了要辩佛,怎么忽然又不想去了?”
指节轻轻擦去下唇细小伤口流下的血,白雪川淡淡道:“都是些无趣之人,不去也罢。”
卫将离道:“人都来了,何必又失约?”
“你听。”
隔壁的佛堂里念经声和佛器敲打声响作一团,待到卫将离凝神去听时,才听见约白雪川来辩佛的那些人的窃窃私语。
“……药拿来了吗?”
“南夷的秘毒,一旦沾上了便会腐蚀武脉,再难动武……到时密宗种种至高心法,都是你我囊中之物。”
“可是下在茶水中?”
“此人敏锐过人,下在茶水中多半会引他猜疑。你我先服好解药,待香燃尽时,这满堂的僧人都会与他陪葬,谁还知道今日发生何事。”
“那就仰仗蒋兄了……”
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回了,每次卫将离都要找上去教训教训这些名为除魔实为利益的杂碎,这次也不例外,卫将离正想寻过去时,被白雪川从背后一拉,圈在怀里。
卫将离刚想让他放开,忽然耳尖被他咬了一口。慵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阿离,你是不是也觉得,有时候杀人比传道授业来得快?”
“你想直接杀了他们?”
“他们……和他们这样的,所有人。”
他说这句话时,卫将离就感觉到了他的状况有些不对,直到次日,清浊盟的人找到了卫将离,说蒋宗泰和淮南七大家修士一夜之间都被杀了,杀人者并非白雪川,而是一些仰慕他佛道造诣的狂热梵逆者。
强大的存在势必会吸引弱者依附,无论他愿或不愿,他已经在无意识地破坏“秩序”了。
“……半个月后在夔州召集清浊盟所有兄弟,准备选一个新盟主出来。”
“您要退隐?”
“我若不退……再这样下去谁还能治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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