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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大凤翁收回视线,缓缓地笑了起来,“孤隐遁在此,已有数千载,今日得见故旧血脉,孤……心甚悦。”
他吐出一团墨绿杂糅的光润玉石,鸷灵立时淡散,“孤一缕残魂苟存于世,能为元古希种所做之事,也仅止于此了。”
“此物,便交与尔罢……”墨绿玉石悠悠落入浮世屠裂掌中,大凤翁轻叹一声,道,“若能善用他,与尔,将大有裨益。”
“乐小子,且替孤招待远来之客……”他转头看向依树安坐的乐山水,“而与浮世屠裂年岁相仿,当能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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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舍正屋,相较其他房舍,不过是敞亮些、通风些罢了。
但,比起邻近马厩、一股粪土味难散的侧房,这里,总算清净。
“唔……”银须长者端起木杯轻嗅,“迷海之风,常有瘴气伴行,毒隐其中……”
他饮一口杯中水,道,“此毒入体,虽不会即刻致死,却也折损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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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万物相生相克,有毒物,自有克毒之物。”长者捋着银须,“迷海虽异于他处,也不违此理。”
“生养之野菊,却败亡之瘴毒……”长者举杯一敬主人,“贵舍以此法恩福一方,未有私藏,实乃大善。”
“欸,当不得丈人之赞。”客舍主人连连摇头,“这绦菊素水制法,原是百多年前,玉杖公所授,非只鄙舍一家知晓。”
“哦?百多年前……”长者举杯再饮,话中带疑,“如此,昔时未得绦菊素水,行走迷海者……可有却毒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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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舍主人一声叹息,道,“迷海九曲道,起基尸骸上——丈人既到了此间,想来,是听说过这句话的。”
“百多年前,迷海瘴毒无解,纵然有道方士[1],也只能延缓毒发之期。”他语气平淡,“故玉鉴原、昆弥丘皆有‘九曲舍命’之说。”
客舍主人转头看向门外,神色恍惚,“踏上九曲道,难逃猝死命……这是条索命路,敢走的,都真真正正是在拿命换钱……亦如,吾之先祖。”
“荒谬啊!”他苦笑,带着几分凄然,“费百载光阴,用无数人命铺就的迷海九曲道,自通行那日起,便是名实相符的……死亡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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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哈哈!”傀儡幽狂笑着,扌由出悬在腰间的桃木小剑,直指白隼,“蠢虫,我已寻得金鹫,尔无用矣,纳——命来!”
“咯呵!”白隼立在阿默肩头,他抖抖翅膀,挪动两步,亲昵地啄了啄阿默的耳朵,便埋头清理自己的羽毛,对幽的挑衅只作未见。
“可恶啊!阿默倚本君为左右手,汝区区蠢虫,何敢轻视!”幽气急败坏,大喝道,“金,除掉他,阿默之右,有尔一席!”
盘旋于碧空的金鹫嘹呖长鸣,俯冲而下,以迅猛无比之势扑向白隼,张开的四趾利爪上,勾起的乌黑尖甲仿若闪着寒光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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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隼不闪不避,他偏过头,一对黑漆漆的眼珠直直盯着木傀儡,“幽,吾与而相识多年,依伴至今,情逾骨肉,如手如足……”
阿默抬起头,望向疾速扑来的金鹫,肩上白隼那灰色硬喙开开合合,“吾不能言,而训禽鸟,使之学人言,代吾开口……”
“而不可触,吾寻阴木,琢之成人形,助而行为……”阿默伸出左手迎向金鹫,“幽,当今之世,与吾并肩者,唯而矣。”
“……纵然如此,而也不愿替换那扁毛蠢虫。”傀儡幽轻哼一声,收回木剑,“阿默既开口,宽宏如吾,便让那蠢虫再活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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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自幼随家父游历四方,一身所学皆承自家父……”乐山水笑道,“这烹饪的手艺,也算是……纳百家之长。”
“驮牛之肉,本就味美。”他剖开沾满柴灰的焦糊牛胃,“撒盐加水,无需其他,仅以原汁烘焙,静候片刻,便是甘旨[2]。”
乐山水将肉干并食刀摊放在浮世屠裂身前,“可惜,这肉焖得久了,已失原本之味,但做开胃小食倒是不错,阁下或可尝尝。”
“嗯……”浮世屠裂不多言,取刀切肉,从容咀嚼,待咽下口中肉干,才徐徐道,“尔所烹制之血食,颇有几分吾族食道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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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确有渊源也未可知。”乐山水扌由了根柴,在篝火里拨动,“先祖年少时,曾游访四方,这以胃作釜、埋烧肉干之法,便是当时所得。”
他拨出块烧得滚烫的圆石,“先祖后嗣,尝有入食之一道者谷欠探访烹法出处,循先祖足迹踏遍千山万水,然终其一生,都未能偿愿。”
乐山水将圆石拨到身前,“此后,便有了我浪迹天下乐氏一脉,风餐露宿习以为常,一应食用自给自足,只为尝遍……世间珍馐。”
“此事说易也易,说难也难……”他摇头叹道,“先祖时,鲤脍鼋羹已是珍馐,待到高祖,豹胎鹿唇亦不过尔尔,珍馐处处皆有,珍馐处处难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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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一生为食——此等执义,倒是有吾族风范。”浮世屠裂眉尖轻扬,“既如此,朕,便成/人之美。”
他放下食刀,从袖里取出墨玉盒,“此乃郁荼糕,宫厨特为朕烹制,其中参杂郁神荼汁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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