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之所以如此断然回绝,倒不是他故作神秘,实乃此行关联过于重大,加以临行之前,师父也一再嘱咐,此番前往,主要是秘密协助李定国,同时调查孙可望暗通清廷之事,而对于后者,因其只是江湖秘闻,加之南明局势太过复杂,调查必须在绝密状态下进行,在事实未明之前,除李定国外,不可向任何人透露。即便是李定国,若时机不成熟,也可不必让其知道,否则一旦泄漏出去,却又事实不确,不仅影响他们兄弟关系,甚至可能引发整个南明朝野震动,徒增混乱而已。就算是他和师父在川内鼎力相助的刘文秀,也没有让他知道。至于告不告诉李定国,甚么时候告诉,由他相机行事。
众人见徐少卿如此说,自然也就不再谈论此事,只凌长风相问道:“徐兄弟明天就要赶去桂林么?”少卿道:“小子刚来时,柜台里一位先生说,凌大侠今晚客人多,不一定能为小子提供住宿,倘若真是没有,小子此刻已酒足饭饱,这就告辞另想他法,说不得来个星夜兼程也未可知。若有时,明天一早就去。”凌长风赶紧道:“这个徐兄弟不用担心,住宿有的是,再说凌某已拿你当朋友了,就算真的客满,也断无让你星夜赶路之理。”略顿又道:“唉,本来想留你盘桓几天,既然小兄弟事急,只得罢了。”少卿道:“凌大侠盛情厚意,小子已铭记在心,来日方长,以后若得机会,小子定当再来拜访。”凌长风苦笑着摇了摇头,便起身招呼大家道:“各位好朋友,值此乱世之秋,朋友们相聚不易,来来来,大家开怀痛饮,不醉不休!”于是众人纷纷饮酒闲谈,话题大都是前几天的桂林之战。
对于这一次桂林大捷,徐少卿还未出川时就已得知,这次听他们谈论细节,得知他们都是为此战出钱出力之人,心下不由得对这群血性汉子好生钦佩。
就在大家酒意方酣,谈兴正浓时,徐少卿忽地听得屋顶上“沙沙”地响了几声,虽然极是轻微,却也被他捕捉到了,不觉留起神来,耳朵里听见的再也不是众人的谈话,而是屋顶的动静。片刻之后,他已确定,屋顶上确是有人,而且为数不少,不觉暗吃一惊。由于情况不明,他也不便说明,决定先暗中观察一番再说。于是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饮完一杯后便将头伏在桌上,空酒杯翻倒,转得几转,滚到桌下摔得粉碎。凌长风见状,赶忙摇了摇徐少卿的肩头道:“徐兄弟,你醉了么?”少卿略转了转头,嘴里含糊道:“小可醉了,头胀得很,想去睡了。”凌长风将手抄进他的胳肢窝里,拉他起来搀扶着道:“好好,我这就扶你去睡。”徐少卿故意打了一个趔趄,向众人招了招手道:“各位前辈慢请,小子失陪了。”凌长风也向众人道了一声“少陪”,便搀扶着徐少卿出了大厅。
出得门来,楼梯和走廊上皆有灯笼照明,行到走廊一角,凌长风即为少卿开了一间房门,虽然也在三楼,但和大厅之间却隔了好几间房,离得较远了,想是凌长风怕众人宴饮之声吵了徐少卿之故。二人一进门,凌长风即晃亮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一盏罩灯,待扶少卿到床上坐下后,凌长风问道:“徐兄弟怎么样,醉得厉害么?”少卿道:“不要紧,睡一觉就没事了。”凌长风又道:“我这就去吩咐伙房送洗漱水来。”少卿忙道:“不需要了,我现在好生困倦,只想睡觉,胡乱将就一晚,明日早行。你只管去陪客吧,不需管我,不要怠慢了好朋友们。”凌长风道:“那好吧,你好生休息,我去了,你自己把门插好。”说罢便出门去了。徐少卿打量着屋子,见它虽然不大,却收拾得很整洁,床铺家俱也甚是奢华,不过从其陈设来看,显然就是一间客房。可见这是一栋名符其实的“贵宾楼”,想是平时营业时专门接待那些有钱有身份的贵客之用的。
少卿把门插好,迅速将灯灭了,却轻轻来到窗前,将窗户洞开,见窗口斜对着一棵大树,估了估距离,略有一丈多远,然后调整好角度,略一躬腰,随即从窗户弹出直射树丛,“刷”地一声微响后便隐身不见。
少卿藏身树上的位置,虽比屋脊略低,但却并不妨碍他观察整个屋顶朝里的一面。此时前院里早已人去坝空,后花园里虫呜四起,除了大厅和楼梯走廊外,底楼还有一个较大厢房亮着灯光,并不时传来锅碗瓢盆碰撞之声,想来便是伙房。借助依稀的星光和灯光的反光,少卿隐约可见屋顶瓦面上潜伏着两个人影,在大厅宴饮期间一直没有动静,据少卿刚才在大厅里的感觉,屋顶决不止这两个人,估计他们都隐身在屋脊的另一面。
约大半个时辰以后,大厅里宴饮已毕,众客人涌出大厅,凌长风快步下楼,来到伙房吩咐下人上楼收拾和服侍,约有五六个人随凌长风上楼,一阵忙碌过后,陆续把客人带进了各自的房间。想是这栋楼房住不下,也有带到前院平房安顿的。少卿特别留意了一下,凌长风住在二楼的正中一间。待各客房的灯光陆续熄灭以后,伙房里的灯光还延续了小半个时辰,下人们方才灭灯关门,然后提着灯笼到前院就寝。待得整个天南居灯光全灭,又过了约半盏茶时分,只见一黑影将手一招,另一黑影随即顺着屋檐一个倒挂金钩,翻下了三楼走廊,又直接从栏杆处翻到了二楼,然后躬身蹑足来到凌长风门外窗户前,由身上掏出一件管状物什,从窗棂里塞了进去,显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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