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强行将疑虑压了下去,她不该想太多,只要先生不会因她做出偏离轨道之事,她便不会过问,只是不知怎的,她的心里闪过一丝丝清浅的落寞之感,如丝线般,一圈一圈缠绕在她的心上,不疼却勒得她发慌。
次日清晨,柳鸢儿起了个大早,暮栖夏的事情解决之后,她开始着手两件事,一件是魂魄换回来的方法,另一件是拿到君北翼手中的三本兵书。
前者,江湖上已经传来消息,说夙幽国的国宝月琉璃有通灵之力,找到它或许就能将灵魂换回来。只是这件事难度较大,且不说夙幽国国主肯不肯将国宝奉上,夙幽国离倾月国隔着几千里路程,来去至少需要三个月,柳鸢儿现在身在皇宫,根本脱不开身。
这件事只能暂放一旁。
兵书的事情,连生说不必着急,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取得君北翼的信任,换句话说,就是维持盛宠的状态。
所以,她现在唯一的事情就是与君北翼好好相处。
她不再出宫,每日都呆在忆棠阁内,偶尔会去御书房周围溜达,看能不能碰到君北翼,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扑了个空,他处理政事的时候极少分心,就连李密都极难与他见到。
后来,她干脆在忆棠阁的小院内搭了个秋千,每天在亭子里准备几盘点心一壶茶,边荡秋千边等他过来。
他大多数时候是傍晚来,那个时候刚好处理完政务,过来与她一起用膳,柳鸢儿偶尔会下厨做两个小菜,不过不是把盐罐子打翻了,就是烧成了焦炭,可他却从未嫌弃,照单全收。
用过晚膳之后,他们两个就一起在忆棠阁的小院内品茶欣赏落日,一起小憩。
这样的日子,悠闲而自在,她几乎快忘记自己的目的。
然而,突如其来的一件事,将她从幸福的漩涡里拉了出来。
小奴死了。
在一天夜里,落进了井里。
那不是意外,她的尸身在死之前经过一番挣扎。
是暮天行。
这是柳鸢儿脑中唯一能够想到的人。
狠辣如他,决绝如他,他根本不在乎区区一个奴婢的命!
他没有七魄那么好的耐性,能够坐等三个月,一个月就已经几乎让他狂躁。
他想要夺江山不是一天两天了,精心筹划,运筹帷幄,已经七年,七年已经是他能够忍受的极限,他千辛万苦将暮鸢送进宫内,就是为了让她偷兵书,可她却整日与皇帝玩乐,丝毫不理会他的命令,那么,就别怪他给予她一个小小的警告。
可柳鸢儿又岂是他能够轻易控制的人。
报仇。
这是她脑中唯一的想法。
自她进宫以来,一直是小奴照料她,照顾她起居,帮她掩护,不管她回来多晚,都有一个人在忆棠阁门前等候,为她竖起一盏灯,让她觉得至少还有一个人在家里等她。
可是现在这个人没有了。
她甚至都没有见她最后一面。
她的心仿佛被千万把刀割裂,一刻都不能安生。
宫里人都说,暮妃娘娘疯了,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也不喝,晚上忆棠阁里还传来冤鬼一般的哭声。
君北翼将她拥进怀里的时候,她整个身子冰凉,苍白的面容没有任何血色,那双灵动的眸子,像是被人抽去所有的光泽一般,万籁俱寂。
她抬起脑袋,声音柔和,却闪烁着杀伐决策的冷酷辉光,“我要报仇,我要让暮天行尝到小奴所尝到的痛苦!”
君北翼紧紧搂住她,仿佛在搂住一个没有任何灵魂的躯壳,他抓起她的手心放在自己胸腔,冷声道,“朕答应你,一定会替你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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