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禾走到长虚位于后山的房间时,他有些唏嘘的望了望门上写着“清静”的匾上,还记得当年师父就是在这里,自自己记事开始,便悉心教导。
可如今····
江禾的眼神有些迷离,随即轻轻一笑,推门而入。可是,眼前的景象令江禾有些惊讶。只见长虚身着一身青色长衫,神色随和,正端坐在一张横竖俱是一十八路的围棋盘前,见他来,也不言语,只睁开双眼,示意他在对面坐下。
江禾见此,也微微一躬身,便于长虚对面坐定。
长虚也不猜枚,手拈一子,执白先行。
江禾先是一愣,随即便是欣然一笑,已经多年未与师尊对弈了呢,还记得当初便是师尊教他习文识字,练武对弈,如今回味旧事,执黑白对上一场,他已然有些明了师尊的用意。随即执黑子跟上。
房间内燃着一点檀香,氤氲香气弥漫,在四周若隐若现,虽不浓厚,却隐隐有一种叫人心中宁静,烦恼尽释的感觉。兼且时而有黑白子落桌的清脆之声,自有一种古朴奇特的氛围。
但观棋桌上的两人,只见长虚神情淡然,随心落子,显得极为旷达自然,时而略一叹气,时而拈须微笑,恍然若神仙中人,长虚也不望向棋局,只手背负念到,“一者,生数之主,据其极而运四方也。三百六十,以象周天之数。分而为四,以象四时。隅各九十路,以象其日。外周七二路,以象其候。枯棋三百六十,白黑相半,以法阴阳。局方而静,棋圆而动。”
反观江禾,持子不定,额头已有丝丝汗渗出,眉头更是紧紧皱起,每落一子势必要经过几多思考,神情专注之至,口中不住喃喃道,“周天,一元,立三而拆二,动九而伤一,奇诡相正,~~”
长虚见江禾已陷入深思,微微一笑,随手将书放下,转身离开了棋桌,来到窗前,眼中复杂之情一闪而过,“师父,我将弈行步融在棋局之中,此举虽说并未有违当初不外传弈道的誓言,但若是,,终究,,唉,罢了,终究是我对不住禾儿。还有,师弟,”长虚眼中难受愈浓,“为兄当年未曾保住你和弟妹,想不到今日,就连禾儿也,我只能将弈行步法传给他,让他在功力未复之前,略有自保之力,放心,我决计不会再让禾儿有任何闪失,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说罢,看向窗外,眼中霸气一闪而过,然后又陷入沉思。
“我懂了!我懂了!”江禾突然极为惊喜的拍案而起,也不言语,只闭着眼,绕着棋桌,走出一套清奇不凡的步法,时而跃前纵后,左蹿右闪,时而奇诡非常,极出人意料之外,时而中正大气,步履如飞,区区绕着一座尺许的棋桌,转瞬的功夫,竟已然走出三百六十一步,正和一周天之数,更奇的是,一套步法走下来,正好与起始位置相差一步之遥,端的是奇妙无比。
“不错,不错,我虽料到你能悟出这套弈行步,却未曾料到你竟能在三个时辰之内将这三百六十一路全数理解。”说话者正是长虚,他背朝着江禾,缓缓转过身子,赞许道。
江禾突然向长虚深深一拜,“师父,请受徒儿一拜。”长虚一叹,不见伸手,江禾却感到一股沛然大力将自己托起,偏生这股力道又柔不着力,叫人生出极为别扭之感。心中对于师父的功夫,已然佩服到极致。
“师父,我适才以弈行步走了一路,竟发现此套步法竟似全然不耗内力,走完之后甚至觉着经脉的阻塞隐隐有些松动,端的是奇妙无比。”
长虚颔首道,“能到这一步,已然是相当不错了,不过,为师要提醒你的是,弈道,不是一种武功,而是一种道。弈行步,不过是其中小道,切莫骄傲自满,有空时须得好好研习。”
“是。”江禾恭敬道,“不过,”江禾有些迟疑,“这弈行步,弟子从未在云虚宗藏典阁见过,这,”长虚转过头,望着江禾,笑道,“此乃为师入云虚宗之前,俗家师父所授,算不得云虚宗典藏。”
“师父,”江禾闻言又欲跪下,长虚有些恼了,“还记得为师如何教你的?男儿大丈夫,膝下最贵,莫要动不动就下跪,平白的叫人看轻。”江禾深吸一口气,神情肃穆道,“徒儿记下了。”心中对师父的感激,愈浓。
“既如此,为师也没什么要说的了,弈道是你恢复功力之前,行走江湖的保命之法,轻易莫要施展。”长虚道。
“那师父您老是允许我下山了?”江禾有些惊喜的唤道,
长虚摆摆手,“去吧,只记住一点,三年之内,必须得回来,可曾记住?”
江禾拜道,“弟子记下了。”“那你便去吧,为师也乏了。”长虚转过身子,轻咳一声,步入内室。
江禾闻言,欲言又止,摸了摸怀中的那块玉佩,终究是叹了口气,躬身告退了。
良久,内室里传来一声,深深的叹息声。
数日后,云虚山门前。
江禾一袭青衫,身上背负着一个小包裹,身后是默默低头的柏寒。两人俱是默默无言的行走着,一前一后。
柏寒突然轻叹道,“江师兄,你怨我吗?”
江禾一笑,“寒弟,你是指什么事情?如果是指少掌门这事的话,我知你心意,无须再提了。”
柏寒闻言,突然像放下一个重重的包袱,洒脱一笑,,“师兄,不知是否介意我们切磋一把?”
江禾依旧背对着柏寒,嘴角却撩起一个心照不宣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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