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花姑,十三堡并不是你最终的归宿。”尹岸语重心长道。
“我明白。”她沉默着低头,不知在想什么,抬头时,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刚刚的纠结,转头望着窗外,“从项伯倒在我房里的那一刻,我这种选择的权利就已经不存在了,当年要不是他救我,我可能早就死在那潭烂泥里。”
尹岸摇头叹道:“一个女子真正的归宿是找到一个疼爱的她的男子,执手相伴终老,可好像,你从来没给自己的未来这样设定过。”
花姑笑了笑,抿嘴喝了口酒,脑子有些昏沉,但眼神却很清醒。
“你的事我的确想的有些简单,当年项飞云非要把十四岁的你供上掌事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奇怪,但从未质疑,一方面,我很清楚你的才华还有你的胆识,另一方面,我是相信项伯的眼光,但不知道他们会这般看重你。”
“十三堡并未看上去的那么强大,牵制七国的小秘密只是暂时让他们不敢动我们,我们手里掌握的越多,就越危险,你应该早就发现,现今七国底下的暗潮涌动越发激烈,一个小小的十三堡说没用时,随时都会倒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入被人宰割的地步,但一定不能在我眼前发生这样的事。”
尹岸凝重的点了点头,苦涩道:“我当年要是有你这般的心思,尹相山庄也不会走向万劫不复,虽然我对你们做的一些事不敢苟同,但背地里做过的好事,我也看在眼里,全堡上下要养活几千人,还有每年为了救济灾民所花的那些钱,跟我当年的小成就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尹岸自惭形秽的说。
花姑笑笑,“什么天上地下,善意没有大小之分,尹大哥,你过谦了,况且你现在不正在帮我们吗。”
尹岸感激的笑笑,心想,如果早几年想通了,能帮到的事情还会更多,他把温好的酒抵过去,“再喝点。”
“好。”
她喝了一半,眼神虚无的毫无焦距,转着酒杯撑着头一直傻笑,喃喃自语道:“有一阵子,我非常讨厌一个人,讨厌到恨不得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可是,到了他死了之后,我却想不起来为什么要讨厌他,一点也想不起来……”
尹岸知道她在说明谷一的事,没有打岔,安静的看她胡言乱语,但他知道,她的意识比看上去要清醒。
“我从来没想过要去了解他,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讨厌什么,又喜欢什么?如果不是先入为主的以为他当年救我只是为了折磨我为乐的话,我不会那样讨厌他,可我始终不明白,我跟他无冤无仇,为什么他要把我关在那个寒泉洞里整整一年,可惜,当我真正想去了解他的时候,他却死了,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他对你而言,是杀之而后快的仇人,还是一个无形种中已经让你潜移默化的朋友?”尹岸忍不住问,他对明谷一的好奇不亚于对络西辰的好奇。
花姑看着窗外轻叹了叹,连连晃头,“不知道,我也想不通这个问题,有一瞬间对于他的死我没有任何感觉,但有时候也会觉得心口闷闷的,大概是因为他救过我,而我却忘记了去救他,所以才会把他之前所有不好都抹去,只剩下满满的内疚。”尹岸凝重的叹了口气,“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要那样讨厌他?”
“什么事?”花姑喃喃道。
仙涧山的那一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她仔细的想了想,发现很多事在现在看来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当年年纪小,总把小事当成大事,大事变成天,逐渐变成一道无法跨过的心结,成为她心里永恒的疙瘩,所以潜意识里她不愿意想起更多。她记得,伤养好之后,明谷一并没有放她离开,而是变着法子的欺负她。
刚开始,她只不过做着一些下人做的琐事,帮他做饭收拾屋子,或者跟着他去采药,再分拣药材,偶尔深夜会被叫起来帮忙研磨药草,可是半个月后,明谷一突然二话不说的把她关进了望风崖对面的那个幽深的寒冰洞内,甚至把她绑在冷冽的泉水之中,每日以谷草浸泡,不泡上三个时辰不得出来,似乎把她当成实验品,每天换着花样的让她泡在里面,她本就畏寒,在每日的那三个时辰内,每一天都是一场死去活来的考验,她有咬牙硬是不低头死撑的时候,也有奄奄一息不断求饶,也得不到怜悯的时候,她不停求他放她一马,可对方始终不为所动。
“为什么?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明谷一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打着哈哈没有理她,然后寒冰泉洞的门一关,把她最后一丝低声下气关在了洞内,那时已经过去了半年,半年来被制的无奈,羞辱,愤怒,逐渐在这道恨意上越积越多,后来她就开始恨他,甚至多次想要下药杀了他,可惜,不管放了什么药在饭内,明谷一总是一闻就闻出来了,但他并不当场揭穿,而是在毒发之后全力配置草药,完全把自己当白老鼠一样实验,不但不责备,反而乐此不疲的与她玩起了解毒的游戏,当她下毒的手段越来越高,明谷一解毒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的信心和复仇的快感早被摧毁的一干二净,这种被戏弄,犹如猫鼠之战,彻底激怒了她的,她没有像这样的恨过一个人,当她从寒冰洞里湿漉漉的出来,抱着双臂,牙关打颤的时候,他却在对面悠闲的赏月喝茶。
如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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