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看着脖子上扑扑直冒血的大汉,被扔进了洛水,一会就没了影,谁也没说话,一片安静,但其实个个心里都直打哆嗦,天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呢?
落行云带着书生还有几个官府模样的走了,临行前交待在场众人:沿河而下追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某一天的早晨,太阳出得很暖和,洛阳城北郊,路边搭着个草棚,支着两张缺胳膊断腿的桌子,迎面门头挑着个灰布帘子,上面写着个红色的“酒”字。不时会有过路的人坐下后,喝上一大碗酒,然后丢下一个大钱,扬长而去。卖酒的是个矮胖老头,他不光卖酒,自己也在大口的喝酒,此人身上有两点出奇,来回的人不时会多看两眼,一者是此人有个红红的大鼻头,占据了脸上主要可以看的部份;二来是他手中拎着个很大的羊皮袋子,肚大口小,这种玩意中原一带很少见,也只有塞外哪些骑马游猎的人会随身挂着这种羊皮袋子,里面装满了水。这会换到了红鼻子的手里,满满装的全是酒,只要一瞅有空,他便会抬手朝着嘴里猛灌几口,不用想也知道,他的红鼻子是怎么来的。
草棚向阳的一面,有个人如一滩烂泥般躺在哪,眼睛半睁半闭,手中端着个黑黝黝的海碗,碗边缺了个口,不过也刚好,嘴放上正合适,喝酒的时候只管往下倒,也不用动脖子。
冷傲然就那么懒懒的躺在哪,晒着太阳,喝着酒,身旁地上直插着他的那把剑,剑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小口,像虫啃了一般。一整个白天他几乎都是这样,把酒当水那样的喝,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和红鼻子一样,脸上多了个显眼的位置。再看看自己,脸是黑的,敞露的胸口也是黝黑的,爬着几条暗红色的刀疤,加上他那把破烂的剑,这倒是让很多人望而生畏,远远的便走开了,浑身上下的衣服破了好些洞,沾满了泥水,怎么看都和要饭的走不了多少。不过你要是把目光放长远一些的话,你就会发现,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中,十之八九都是这个样子,逃难嘛!哪来的这许多讲究,最要紧的是保住小命,当然,骑马过路的官差要穿得整齐一些。
也只有在凌晨时分,月亮要下山的时候,冷傲然才会打起几分精神,干他的老本行,劈柴生火,毛孩子则是坐在那看火,望着那口大锅下面的火膛直发呆,一句话也不说,显得很早熟。而红鼻子则是专心的酿酒,说是在酿酒,其实说煮还差不多,这兵荒马乱的,哪来多余的粮食让你酿酒,锅里煮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山上采的野果,树皮,陈年的高梁,还有变了味的麸皮,还有些是看不出来名目的东西;忙到天亮,弄出来的东西你要说是酒的话,算不上,混浊不堪,面上还漂着一层渣,喝在嘴里淡淡的,其实和水差不多,有点酸,还透着股辣,不过这年月,顶着大太阳跑一天,能坐下来喝上几碗,却也不错,解乏提神。最重要的是,只要你不玩命的喝,这东西很少会上头。老头人过半生学会了两件,一便是喝酒,二来便是会酿酒,此一点都不稀奇,只不过那年月,种麦子的不一定吃得上馒头,与这比起来,这红鼻子老头算是好多了。
话说回到当日,两人船上的决斗,情形完全是一边倒,冷傲然疯了一般猛攻,船在激流之中又摇晃的厉害,落行云从没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与人生死不顾的拼杀,更本就不是对手,在冷傲然那一剑划过自己右手之时,不得不弃剑后退,转身便跳入了水中。但冷傲然想不到的是,落行云在转身之时,左手一抖,一柄小刀疾射他的面门,危机之中,傲然自然而然的抬手便挡,这下总算是躲过了要害,回头拔下手臂上的刀,不到一时三刻,他便开始变得有点迷迷糊糊的,他心里清楚得很,刀上有毒,且发作得好快。再往下,当他浑身湿透被冷得醒来之时,却是在另一条船上,旁边坐着红鼻子的老头正在大口的喝酒,脚下躺着那个毛孩子,身上隐隐的还有血迹。
他!冷傲然看着小孩问道。
没事,这小子只是被他老娘溅了一身血,再加上呛了几口水,晕过去了。红鼻子老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说道。
傲然一抬手,右手腕疼得厉害,感觉整条胳膊都不听使唤了。
我把你中刀之处的肉剜下了一块,再加上我这陈年老酒,你才捡回了一条命。红鼻子老头说到这,转头看了看船家说道:还要谢谢船家救了我们,不然的话,咱们老少三人可要给洛神娘娘殉葬啦!哈哈!
转过身来,冷傲然躺倒在那,呆呆的,双目无神,连个谢字他都没有说。因为就在此时此刻,他脑子里乱作一团,一幅幅画面从眼前闪过,他的恩师冷宏,小师妹,还有师娘,再接着便是明成雨,不管怎么说,明老前辈是死在自己的剑下,一想到这,他再一次想到了“绘荷”,想到了绘荷看他的那种愤怒的眼神。冷傲然彻底绝望了,捡回一条命又能怎样,人活在这世上,迟早还不是要死。在他眼里,落凌风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是他这些年来拼命练剑想要亲手杀死的仇人,就在不久前,有那么一会,他以为自己可以超越这个人,可当他看到老怪物与明老的惨烈之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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