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上午十点半,刚刚结束了同经济司要员会面的明楼,从会议厅回到办公室,还未来得及坐下喘口气,阿诚便神色慌张地跟了进来。
“又出什么事了?”明楼不着痕迹地扶上椅背稳住身形,强打精神问道。
“他们,他们给您安排了一位新秘书。”
明楼望着阿诚。
原秘书处的三位秘书,现在只剩下陈秘书了。上面调配新的秘书给他完全正常。他静静等着阿诚下面要说的话。
“她……她……”
谁知阿诚一反常态,目光复杂,直直盯着明楼,竟吞吞吐吐不知所云。
“镇定点!”
明楼蹙了蹙眉,没有追问,只是走过去从他手中拿过档案夹。尚未打开,敲门声起。
阿诚脸色一沉,未及出言阻止,门已被推开,身着灰色中山装的女子径直走近前来自我介绍道:
“明长官,我是您新来的秘书:佟雪鸿。”
明楼抬眸看去,顿时呼吸一窒面色煞白,连忙手下加力暗暗扶紧书桌站稳。定定凝目眼前的人,他现在明白阿诚为什么慌成那样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冻结。阿诚屏息看着明楼,惶然不安的脸上全是紧张忧虑。
“佟雪鸿,”明楼静了静,缓缓踱回桌前坐下,神色自若地开口:“‘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注1)好名字啊!”
面前的女子低眉一笑,妩媚暗生:“谢谢明长官。”
明楼翻开她的履历夹,淡淡问道:“佟小姐是旗人?”
“是。”
“以前可来过上海?”
“没有。”
“那为什么要过来呢?”
“家母是嘉兴人,一直思念故土。去年家父病逝,所以决定叶落归根。”
“嘉兴人啊……”明楼的眼神有刹那的飘忽,声音变得温柔起来。
“是啊,嘉兴桐乡乌镇人。明长官可曾去过?”女子双瞳剪水,勾魂般地盯着明楼。
一旁的阿诚及时地干咳几声,提醒道:“明长官,您十一点还有个会。”
明楼在短短一瞬震撼后立即回复波澜不惊:“从小生长在东北,第一次来南方可还适应?”
“适应的,谢谢明长官关心。”
佟雪鸿笑起来,有一种酥媚入骨的风情,对明楼于她提问的避而不答似乎毫不介意:“上海很美,我非常喜欢。”
“很好。”明楼微微颔首:“你以前在满洲财政部任文秘多年,对这边的工作应该是驾轻就熟。不过,我这里的工作量比较大,可能会比较辛苦。”
“明长官放心,我一定努力工作,不怕辛苦。”
“那就好,我期待着你做出成绩。”明楼点了点头,合上履历撂在桌上。
阿诚知道这是会面结束的讯号,随即引领佟雪鸿去楼里各个部门介绍,又回到秘书处给她布置当天的工作事宜。
诸事做好,折返明楼处时,发现他已开完会,一个人以手支额僵硬地坐在椅子里,面对着窗外怔怔出神。
阿诚瞥了一眼桌上的药瓶,又已半空。
“大哥,没事吧?”他轻唤,上前去为他换了杯热茶。
“能有什么事?”明楼转头看他,幽微勾起唇角:“现在不慌了?”
“看大哥没事,我就不慌了。”阿诚老实回答。
“知道下面要做什么了?”明楼继续问。
“是,我会查清楚。”
明楼略微点头,神思似已飘得很远,没有说话。
阿诚小心问:“她母亲也是嘉兴人,有没有可能……”
“应该没有。”明楼语气肯定。
“也是。差点忘了你当年为了说服大姐,研究过她家族谱。”
阿诚忽然想起前事,脱口一句说完又有些后悔,连忙又道:
“其实,她也就是那张脸像,乍看吓了我一跳。神态气质举止,细看完全不同。”
“长得像,倒也没问题。问题是,难道你没觉得,她在极力模仿?”
明楼神色凝重,手指按在那个档案夹上:“发型服饰,妆容步态,无一不在东施效颦。”
阿诚点头。
“尤其是叫我明长官的时候。曼春用这个称呼叫我,总会带着那么一丝丝顽皮戏谑……”
明楼墨黑眼眸愈发深邃悠邈如浩海夜空。回忆如洪水般压上,来得措手不及,令他痛到一时间粉饰不住无语失神。
阿诚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想出言劝慰,试了几次均无从开口而放弃。
“结果到她这里,变成了妩媚妖娆。”
沉默半晌,明楼终于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又是一贯的头脑清醒冷静分析:“她说从未来过上海,要么撒谎,要么,就是通过录影等途径,刻意学习仿效过。这显然是处心积虑专门针对我们的,所以,你很可能查不出什么来。”
“大哥放心,我尽量查,必要时会请秋田先生帮忙。只是,特高课现在正值大换血,新的课长尚未任命,上下乱作一团。”
阿诚神色忧虑,皱着眉问:“难道,到现在日本人还不能对您放心?”
“他们对中国人,永远不会百分之百放心的。”明楼冰冷的手指抚着滚烫的额头,闭了闭眼:
“再说,设计这个棋子可不是一两日的事。这应该是藤田芳政留下的一盘残局。他临走前曾对我说,在南京会好好照顾曼春,他是不打算让她近期回来的意思。”
“好不容易除掉了孤狼,这又算什么!”阿诚长叹了口气。
如此状况下出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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