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少府这一番话,虽然有些地方好像没听懂,但大意还是明白的。的确,我一下子就用外面一千年以后的思想来对待这里的人,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适应,但如果慢慢灌输一些平等自由的思想,也许日后就会有一些改变吧。想到这里,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抬头,只见惠少府正脸带微笑地看着我,忽然想到,这位姑娘虽然在反驳我的意见,却处处留有余地,不但对我的观点大加赞赏,甚至还为我提出了如何实行的办法,而在这个过程中,她也没有放弃自己的论点,温柔体贴却也不丧失立场,真是女性的典范。
明明她看上去还比我小几岁,气质却像我的姐姐一样。
“衣冠服饰,亦有讲究”,惠少府一边说,一边打开包袱,里面放着的是几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蔽国男子皆削发,发饰不似女子讲究,然出行上殿,居室就寝,均有相应衣饰。”按照惠少府的说法,上殿晋见,应该穿官服;参加宴会,应该穿礼服或者官服,一般出行访客,可以穿礼服,也可以穿便服;在自己家里呆着的话,便服就好了,如果有客人来访,则视客人的身份,以便服或者礼服、官服接待,就寝的时候自然就是穿睡衣了。像我这样穿着睡衣来见客人,则是闻所未闻的。
我红着脸,一边听一边唯唯诺诺地点头答应着。惠少府看着我,眼睛里带着一种难以言传的温柔,说道:“这些衣物,乃妾身连夜赶制,如蒙先生不弃,还请一试。”说着,把几套逐一拿出,并排放在桌上。这几套衣服,分别是官服,礼服,便服和睡衣各一套,虽然不知道大小是否合适,但针纸细密,工艺精致,却已是一目了然。
“请先生更衣”,惠少府捧起一套便服,站了起来。我也跟着站了起来,心想,总不能在客厅更衣吧?果然,就听得惠少府说道:“请先生入内室更衣。”我点了点头,便走进了卧室。
我本以为惠少府放下衣服便会退出去,谁知她把衣服放在桌上之后,便走近几步,低头说道:“妾身替先生更衣。”
我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又是摆手又是摇头:“不不,我自己会穿,少府已经为我熬夜缝衣,现在再服侍我更衣,这个那个,万万不敢当。要不,你示范一下然后我自己来就行了。”
听我这样说,惠少府忽然满脸通红,颤声道:“先,先生之意,是,是让妾身,妾身示……示范如何脱,脱衣和穿衣……”
我又吃了一惊,心中暗骂自己唐突佳人。哪有人让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子示范穿衣服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不能怪我,哪有初次见面的女子会伺候男人更衣的?
“不不不,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绝对没有!如果我有一点点冒犯姑娘的心思,就教我……”
“好啦,先生美意,妾身心领,不需要起誓了”,惠少府走到我身旁,一只手轻轻捂住了我的嘴巴,另一只手解开了我的衣带。我无可奈何,只好任由她摆布,心中忽然想到,刚才她误会脸红,说不定也是装出来的,这样一来,我就无法再拒绝她的请求了。这个女子,或许……有点可怕。
脱下了我的睡衣之后,惠少府替我披上了便服,然后系上衣带。这是一件褐色镶金边圆领的宽袍,袍服左右两边还对称地秀着精致的花鸟图案,看得出费了很多功夫。更奇妙的是,袍服竟然非常合身,简直就像是度身订造一般。我不禁赞叹起来:“少府大人果然厉害,不但衣服做得精美,而且大小居然也如此合适,我看就是天上的织女也不过如此。”
惠少府还在整理着我身上的衣服,她低着头,小声说道:“妾身在先生昏睡之时,也曾到甲酉一村,因此先生的身形,妾身一直记得……”最后的几个字声音细得像蚊子一样,几乎听不见了。
我心中感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惠少府又说:“妾身为女子,且掌管衣饰之物,本应伺候男子。先生乃蔽国贵宾,能在此相见,侍奉先生更衣,实是妾身之福。如适才所言,先生心中,或以为男女平等,然妾身驽钝,只知男子为纲,女子为目,先生晓喻之理,尚未通达,是故妾身执意侍奉,还望先生容恕。”说着,惠少府抬起头,和我四目相对。她的眼睛,漆黑而深邃,柔和之中似乎带着一丝恳求,仿佛还有一丝幽怨,这双眼睛似乎有吸力一般,目光相对之后,我竟然无法再把眼睛移开。
“妾身愚驽,还请先生耐心教导……”惠少府的声音细不可闻。
“少府……大人……”
“先生……请以妾身的名字……”
“……惠”
“是……”
惠的身体和我挨得很近,我仿佛已经能感受到她呼吸的温暖,还有的身体的温香。
就在此时,忽然传来了急速的敲门声,接着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先生,扬武将军求见。”
惠“啊”的一声惊呼,急忙后退了几步,忽然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刚才一直端庄严肃的惠少府,此时此刻,忽然变成了一个心慌意乱的小女生,然而这样的惠,我竟然看得入迷了,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门外的声音又再响起:“扬武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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