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已死,可采卿仍惊魂未定。她在院中打了些凉水,将随身的手帕浸湿,敷在眼睛上。这一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让她一时难以消化,甚至怀疑现在的自己是否还是在梦里的。先前还在害怕回去时被父亲责骂,眼下却觉得被责骂已成了奢侈,自己还能否活着回到父亲身边,真是一点着落都没有。
谢臻帮着岳守石处理蒙面人的尸体,老岳担心谢臻还是个孩子,两人一起将尸体拖走之后,便没有再让谢臻插手。一切妥当后,三个人围坐在院中休息。
“方才真是好险,那恶人所中的毒还真霸道呢。”谢臻道。
老岳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说道:“他所中的毒,在他闯进门的那一刻老夫便认出来了。那可并非寻常的**,而是当年谷主特意施放于焦谷禁地的一种毒,名曰‘焚心’。此毒见血方能生效,因此需配合谷主亲手所制的铁刺机关使用。中毒者往往因被机关刺中腿部而染毒,一日之内必死,无药可救。此人能坚持如此长的时间,已算是功力深厚的了。”
两个年轻人对望了一眼,谢臻道:“这么说,应是他擅闯禁地,被机关所伤,正在那大青石上休息时被我偶然撞见的。因为不想为人所知,才要动手杀我们灭口。”
老岳点了点头,“老夫知他中了此毒,早晚丧命,即使断腿也无济于事。但为了防范他对我们继续下手,我在给他的水中放了一些活血的药,骗他说是麻药。那活血药本没有什么,但对他这个中毒之人来说却是加速致命之物。”
两人这才恍然。
“老夫有一事相托二位,”老岳忽然正色道,“今天发生的事事关重大,我也不多留你们了,你们尽快回去,把蒙面人的种种告知谷主。另外,方才我注意到那人的颈后有一刺青,形如张口的蛇首,记得这件事也一并告与谷主。”
二人点头称是,正欲告辞,老岳忽然又叫住谢臻,“等等,老夫还有一事不明。”谢臻问是何事,老岳说道:“你身负行囊,不像你先前所说只是在谷中随便玩耍吧。”
谢臻道:“实不相瞒,我今日本是打算离开焦谷。”
“哦,出谷所为何事?”
“我想寻找一种叫做乌灵完玉的东西。”
老岳听后显得很惊讶,良久才叹了口气,说道:“如今谷外正值动荡,要寻那东西恐怕更是险阻重重,只怕你有命出去,没命回来。”
谢臻扭头道:“但遂平生所愿,虽死无憾。”
采卿看到老者听到此言后身子震动了一下,双眼竟仿佛变得湿润。
只见老岳哽咽道:“稍等老夫片刻。”随后转身进屋,片刻后走出,交给谢臻一个封好的信笺和一本书。
“此信请帮我转交给谷主。至于这本书,你留着吧,兴许对你寻那乌灵完玉会有所帮助。”
谢臻眼睛一亮,如获至宝。
老岳将二人送至树林中一处隐蔽的路口,说道:“这是条捷径。从此上到山顶,自会看到谷中的村庄,老夫不送了。”
二人谢过老人的救命之恩,告辞朝山坡上走去。
坡上的道路虽然显得若有若无,但并不十分难走。行至一处,路旁一座矮小的石碑映入眼帘,碑上苍劲洒脱的笔迹凿刻着几个字:“揽风云天外,落辉到人间”。
采卿甚是喜欢,说道:“想不到这种地方还会见到如此好句。”
谢臻笑道:“怕也是哪个迷了路的文人雅士所刻吧。”
两人沿路一直走到山坡的顶上,在这里果然可以俯瞰到山下那熟悉的谷中村落。
正是黄昏时分,落日的余晖透过火烧的云彩洒向整个山谷。一拨又一拨的鸟雀悠然地穿林而过,时而留下几声欢叫。下方村子里各家的房屋上缓缓飘出炊烟,金属的敲打声似乎还隐约耳闻,但劳碌了一天的工匠们已经开始陆续离开各处的工坊,往他们的家中走去。
两人在山坡上并肩坐下。采卿已经完全陶醉在这美不胜收的气象之中,晚霞在她的脸庞上留下一抹绯红,凉爽的晚风时而将她两鬓的秀发吹乱。
“焦谷这名字真是辜负了如此好的景致,依我说,不如就取那石碑所言,叫做‘落辉谷’好了。”采卿说道。
“这名字甚好,”谢臻称赞道,“据说二十年前,谷主带着为数不多的几个匠人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眼见得就是一片焦土。他们在此驻扎下来之后,也并没有想过给这片谷地取个名字。这二十年间,随着外来匠人的不断涌入,才不知从何时起有了‘焦谷’这个名字,据说是谷外的人们先叫开的。”
“二十年的时间已经变得这样热闹了呢,真是了不起。”采卿赞叹道。
“是啊,这里的人都会觉得谷主是天下最了不起的人,也是我们的衣食之父。如今焦谷制出的铁器名声远播,尤其是这里打造的兵刃已经受到全天下英雄豪杰的青睐。相应地,越来越多的各地的能工巧匠也慕名而来,有的甚至不远千里举家搬到我们谷中定居。”
“这一点我也听父亲提起过,父亲说如今的焦谷被世人誉为‘工匠的家园’,是一个承载着匠人之梦的地方。”
“姚姑娘,令尊这次是来和谷主商谈些什么事的呢?”
“这个父亲也没有具体提过。不过父亲倒是经常念叨和你们谷主很是投缘,早就想来谷中拜访了。”
“哦,我差点忘了这个。”一株枝叶已被揉皱的花被谢臻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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