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堂布置的很简单,一段红绸,一对红烛,一个双喜字,便是全部了。
入夜后,何卿卿遣走了小院里的所有婢女,请阿漓进屋为她梳妆时,她已经给自己换好了嫁衣。
看着阿漓满脸的惊诧,何卿卿带着几分新娘特有的娇羞,低下头轻轻抚着身上绣工精美的嫁衣,“这身衣裳奴家很早就备下了,本是想在从良那日穿的,今晚穿它就当是沾沾喜气,希望奴家命中的良人能早些时候出现。”
阿漓语塞了半晌,才掏出那把缺了齿的白玉梳,拉着何卿卿在铜镜前坐下,“来来来,我这可是常拿菜刀和锅铲的手,保证给你梳出一个色香味俱全的新娘头。”
何卿卿抿唇笑着,任阿漓梳弄自己的头发,享受般地闭上眼,“好啊,那有劳阿漓你了。”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阿漓的声音越来越低,梳头的动作也越来越慢,她看见铜镜中的何卿卿慢慢地睁开眼,一滴泪从右眼角滑落。
“兰漪?”
已被兰漪附身的“何卿卿”抬起手摸上自己的脸颊,缓缓擦去那道泪痕,冲着镜中的阿漓弯唇一笑,“夫人你看我,美吗?”
“美,生前死后你都美!”阿漓将手中的梳子塞进自己的怀里,语气甚是僵硬,“何卿卿让我转告你,希望你尽早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该投胎就去投胎,别再执拗几十年前的陈年旧事了。”
兰漪倒也没反驳阿漓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镜中的新娘,幽深的眼眸里情绪复杂,“我并不知道她能看见我,现在想想,她应该早就发现被我附身的事了,却还……傻啊,真傻。”
阿漓看着何卿卿身上的那袭如火嫁衣,又听着兰漪阴晴难辨的声音,心里一时乱糟糟的,“何卿卿可是个好姑娘,你别害她。”
“夫人放心,”兰漪拿起梳妆台上的口脂,细细地擦上如花的唇瓣,“只要喝完了那杯合卺酒,我自会离开,也请夫人和那位崔郎中勿要失言。”
阿漓点头,“那纪少川腹中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兰漪抬起眼,粉面朱唇,漆黑的眸子里却是一片幽冷阴寒,美艳中带着森森的鬼气,“这个夫人不用担心,我当然会为我的孩子挑一个最好的母亲。”
等阿漓搀着梳妆好的兰漪来到喜堂时,崔绍和纪少川已经在那等候多时了。
穿着居家常服的纪少川挺着个大肚子,瑟瑟缩缩地躲在崔绍身后,根本不敢抬头看向阿漓和身边的兰漪,满脸的惶恐不安。
崔绍笑了笑,将纪少川推了出来,“纪公子,吉时已到,你该去迎接你的新娘了。”
纪少川被崔绍推得一个踉跄,腿软地差些栽倒在地,下意识地想要退回去,可回头看到崔绍那张温和的笑脸,心里亦是一个哆嗦,只能浑身颤抖着朝兰漪的方向挪过去,脸上挤出的笑跟哭差不多,“娘、娘、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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