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的老爷子根本从来没有想过让她这个女孩子去经受训练。那老爷子当她是孙女,只想护着她平安长大,是她自己去求了老爷子,她跟老爷子说,她想自己去给父母报仇雪恨。
老爷子知道她有心病,自然,满门亲人都被灭了,凡是不痴傻的人,都忘不掉那种仇恨。不忍心拒绝她,虽然也劝过她,但最后,老安国公还是拗不过同意了。
崔家的大公子,也就是那个想要把她扔进暗卫营的漂亮男孩,临了知道她真的去“受苦”了反而惊讶了,他似乎不知道这是她自己求的,真对她升起愧疚来。
——一个娇滴滴的细皮嫩肉的小丫头,脾气是不好了点,还一身男孩子气,但真要去关小黑屋遭受暗卫的血腥训练,这也忒狠了。
彼时还有些少年的心软和善念的崔璟炎反省了一回,觉得很对不起她。
“我……不是想真的让你来的。”终于有一天,崔璟炎逮着她训练完了的时机拦下了愈发瘦弱的她,看着冷着脸的她,珏秀的眉蹙了蹙,半是歉疚地补充一句:
“我可以跟祖父求情,不会强逼着你的。”
“哼。”她训练很累,压根不想理他。不屑一顾地推开他径直离开。
崔家公子被她冷硬的臭脾气气笑了,明明是她莫名其妙出手打了人,他不揪她已经很不错了,如今他来赔情道歉还没理了!
自来骄傲的崔家公子走了。
何韧想着,他大概是不会想见她了。
但意外的,在第一次训练成绩出来时,崔家公子又来了。随着的还有崔家的老爷子。
“我想错了。你是个女孩,但你很厉害。韧么……跟你很配。”崔璟炎这样跟她说。于是两人莫名其妙和好了。
进了崔家暗卫快半年,她便如同其他人一样去出任务。
第一次做任务时,她很怕,但挺着一口气,她带着一身伤回来了。这是常事,也没人过多的嘘寒问暖,她觉得很孤冷,很想念曾经庆阳候府的日子。
她抱着受伤的臂,诧异地发现有人守在她门前,看她过来,那人抬了抬眼,跟平常一样的佯装成熟,但这回,因着他手上握着的药,何韧竟破天荒地觉得,这个死男孩,黑心是黑心,但对她还挺好。
(肆)
老国公出了事,老夫人猝然闻到噩耗一时经受不住,安国公府又备着丧事,很是乱了一阵子。为了保证安全,她被迅速送去苏先生那里。拜了师,跟着苏先生学东西。
安顿下来,她想着老爷子对她的好,给京都隐蔽地传了信。鬼使神差的,她想着那个总是装老成的那个小男孩,绞尽脑汁地又写了封安慰信。
她不会安慰人的,信上的言语她自己看着都觉得干巴巴,看的无奈了,她狠了狠心,跟他比惨。这样,总会让他好受一点吧?
何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对她已经那么重要了。重要到为了他开心,自己自揭伤口也无所谓。
信回的很慢,但好歹,好心没有被当做驴肝肺。崔璟炎回了一封不长的信。
“安好勿念。景之。”
夹带着,一辆车厢那么多的细碎玩意,样样俱到,周全到极致,据送信的人说,大公子自个挑了整整一天。
何韧信了,因为没有人会跟这么个贪图享受的金子供的人似得,送她一个滚着金边的内錾银霜花青釉竹松的寒岫玉质的……鼻烟壶!
但她抱着信还是很开心。这家伙,还好不算是个白眼狼。
在莨峰呆了四年,她回京了,留在老夫人身边,凭着实力进了崔家最顶级的暗卫队伍血錡。一步步从最低级别的暗影做起,她创造了许多传奇,直到后来,她被血錡的兄弟尊若领主。
崔家家学严格,嫡长子自然更是课业繁忙,但他总会来看她。
她受伤了,他永远备着药。
她的生辰和庆阳候府忌日,他年年陪着她。
他的马车,骚包奢侈地不得了的那架马车,连崔璟晨都不许在里面乱动,只她,糙一点说,哪怕在里面拉一坨翔都行。
她心情不好跟他拌嘴,他会默默听着,如她所愿一切顺着她。
她喊他黑心炎,他也不辩驳,轻轻一句“嗯,形容的极当。”云淡风轻地噎的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伍)
一年又一年,崔璟炎愈发俊秀,气死人的从容不迫,但那清雅的气质装的是真的很真,浅笑时的温雅,有时她看着都觉得晃眼。
最近崔家暗卫里在传:崔家大公子好像动了凡心了。
何韧听完笑的腰都直不起来。这家伙几乎天天跟她混在一处,她怎么不知道他哪点红鸾星动了。这麽冷的笑话,真把她逗笑了。
何韧笑话般跟崔璟炎讲,他诡异地看她一眼,笔下一点墨汁轻轻一抖,毁了满幅的上好的水墨画。
崔璟炎对人从来没有这样耐心过,除了她。
她不开窍,他便天天晃在她跟前,千般手段,万般柔情,通天的罗网织好等着她。
愈发深溺的眼神下,何韧也不自在起来。某天神经一错,何韧问:“黑心莲,你说,你是不是看上小爷了?”
崔璟炎没有答话。只斜眼看她,眼神轻飘飘的。
于是何韧怂了,再也不敢提这茬半句。
但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全世界都开始知道崔璟炎喜欢她,哪怕她那时候对着外人还是个‘男人。’
血錡的人开玩笑说,韧大首领,你就从了公子吧。
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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