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镜天内,一片片幽冥溃散,无数飘忽摇曳的身影晃动,他像是立身于每面玉镜之中,但其实他在镜天之后。虚无深邃的剑域撑开,将他笼罩在其中,他神情淡然,并指点向眉心,那里有一线深渊张开。剑域收缩,凝于剑指,凌厉的剑意敛着无尽的锋芒。伤韵环绕,如喃喃低泣,从眉心激射出一线黑芒隐于剑指。他挥指点出,恰好点于那一片镜天中央,那一刻,所有的镜天凝连在了一起,一片晶莹透彻,苍茫剑气汇聚。那像是一方天宇,他一指点下,就像是打落了一方诸天,直接迎上了枭战气凌人的一棍。
“轰,轰,轰……”天地力量急剧膨胀、收缩,十八层地狱凝成的天地囚域直接被打破,镜天与神兵相接,瞬间爆发出的力量直逼劫境三衍。那已经是极为接近神境的力量,却被两个天境修士打出。一圈又一圈的力量涟漪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朝四周荡去。幽冥完全溃散,灭世风暴在天际卷起,幸亏这一战是在遥远的天际,不然会直接崩毁十方大山,无边原野。但那座传承塔却不幸被笼罩在内,本就有一道狭长的裂隙,此刻更是直接崩裂,四泄的力量将高耸的塔身斩断,传承塔在巨大的轰鸣中坍塌坠落。
“这就是他选择的路吗,或许全力释放之下,他可以触摸到神境,几乎跨越了两大境,他到底走上一什么样的路,难怪……”不知是何处发出一声怅然的低叹,声音随风而散,似乎从未发生过。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切渐渐由浑浑变得清明,但仍有紊乱的天地力量流泻,淡淡的腥气弥散,他的身影清晰,长发披肩,衣衫整洁,好似什么都未发生。凌空虚渡,几步间来到了仅剩半截的传承塔前。一片硝烟散开,露出了巨大的凹陷,缕缕灰暗的血迹从凹陷中流出,如一条条小蛇般蜿蜒,浓浓的昏黄彻底褪去。低低的喘息夹杂着断断续续的低咳,枭的身体嵌入传承塔身,面如金纸,口中不断咳出灰暗的鲜血,一面黯淡的盾牌于他眉心隐没。
枭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抖动着,乌光在掌心凝聚,却又溃散,长发散乱,掩住了充斥着惊惧却死死撑着的双目。一线黑芒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识海闪现,他忘不了那一线的惊绝,从镜天中直透而来,完美的诠释了凌厉与速度。黑芒从他的棍影中划过,瞬间破开神像虚影,来到他眉心。
前所未有的惊惧,让人无力的死亡感觉!
若非祭养于灵台上的神兵自行显化,挡住了那必杀一击,他绝无生还的可能。什么是必杀的真意?于流淌的时光中抓住一抹刹那的永恒,如光般凌厉,划过、灵殇……天落·剑镜灵陨,必杀的正是那一线,绝对的精准,万法不侵,直袭灵台,剑过、灵陨、魂消、识散、人绝……
“被传承蒙上了双眼,你永远也看不见世界的辉煌与璀璨。”
他低叹,一团莹光覆于手上,那是一块天地力量凝结而成的水晶,透彻晶莹,时而化作一面清亮的玉镜,时而化作一道苍茫的剑气,其中一线黑芒泛着幽华。缓缓并指为剑,锋芒直指枭的眉心,那团莹光化成了剑气,剑尖幽华闪烁。
枭惨然一笑,即便他可化来神兵之力,但以他目前的境界,真正能动用的也仅是那具骨爪与那根长棍,唯有生死关头,那面盾才可显化一次。至于那座塔……他有的仅是无力,因为他连那座塔真正的一丝力量都化不来。此刻,他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能做的仅是惨笑而已。没想到一生轻狂,却被无名之人斩落……
“你,是谁?”枭盯着他将挥下的剑指,强挺伤势,近乎咆哮的问道。
即便必死无疑,也要明白是死于谁的手下,不然他不甘,因为他实在难以相信,这般强的人于族中会是无名之辈。
他好像未听见枭的质问,一剑斩落,剑芒瞬息间划开空间。一剑似笔直分开了世界,视野被分开,中间是一线虚无与空洞。无声无息,竟连风都未拂动,剑气凭空消失,一线黑芒印在枭的眉心。已经闭上双眼,准备接受死亡的枭只觉眉心微微一冷,一道极细的血痕开裂,黑芒被灰暗的血洗净。
突然,世界一片死寂,时间似乎定格在了瞬间,死亡的灰暗淹没了整个世界,所有的一切被抽去了色彩,化作灰白。
空前的寂静,熊熊的火在燃烧,他四周的天地力量在升腾、燃烧,无尽的力量汇聚,清澈、冷冽的月华绽放、升起,无边苍茫的枯骨构成半轮残破模糊的月。茫骨境、残月境交融汇成一片由白骨与月夜组成的天地,笼罩在他上空。无形中的气机破开,他瞬息后退,腾空而起,融入月夜之中。皓洁惨白的月华掩映着他的身影,在漫茫的灰白中泛出异样的光华。
“你既然早就来了,为何现在才现身?”他淡淡的道,声音却凝重了许多。
“原来你早就发现了啊,呵呵,魁终究是魁,能登上昔日首座之人,永远都不能小觑,尤其是你。”声音顿了一下。“这是族中一株不出的苗子,可不能这么简单就被你给扼杀了。”苍老的笑语从完全定格于一瞬的枭身旁响起,如一片树叶一点点透出水面,从泛着微波的空间中显化出一位身着布衣的老者,正是亡旻族宗祠的守祠人。
“让人很意外啊……”守祠人沉沉一叹,望了他一眼:“数纪的沉睡似乎没有改变你丝毫,苏醒记忆后,你还是那个你,却也不是了那个你,但总而言之,你还是走上了与族相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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