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猎户气急,掀起瘦高个乞丐的衣领,右手作拳状,轰脑门而去,正打在鼻子上,直打了个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都有,一发滚出来,瘦高个乞丐痛呼,李猎户又是一拳,朝眼眶眉际间捎去,打的眼楞框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红的,黑的,紫的也绽出来,见瘦高个乞丐冷哼一声咽了口气,眼白向上,却没了气。
俩小虽对瘦高个乞丐深恶痛疾,但也无狠辣到取其性命,哪见过此等仗势,哆嗦在墙角怕李猎户打了个狂,扭头回来也将两人置于死地。
李猎户扭将过头,眼珠带着丝丝血红,看已入了狂,果不其然,如俩小所预料,李猎户怒火攻心,神志失守,只凭本能在打杀。见俩小愈发抖动,李猎户似邪了门,高兴起来,伸手呈虎爪状抓向俩人,俩小被逼在墙角,无甚多余空间躲闪,见手爪已到喉间。
“轰!”看不清什么,李猎户的手爪在喉结前停了下来,并有一股大力将他反弹回去,击倒在地上,滑了好久,撞到了门槛才停了下来。
俩小也未看清什么,只觉得一道白光闪过,李猎户便倒身趴在地上,并向外飞去。
“岂可因怒火而失神志伤人,虽原是好意,也不得此般。”严厉的声音响荡在庙内,然后暮的从虚空中出现一个淡淡的白影,四周的风向其中涌来,虚影结成了一个人,身着月白道袍,头未扎道髻,散开随风飘荡,几缕发丝悬挂在耳际,背后负一把丈余的青白色仙剑,不怒而威。仙风道骨样,任谁见着都会认为是神仙下凡。
“好自为之。”话音刚落,手中一道青光洒下,到了李猎户头上,然后似钻了进去,毫无踪迹可循。
两人觉得奇怪,但忌于此人实力强横,怕就是传说中的神仙一流,也未敢多问,见他威严起来,比自己心中描绘的牛鬼蛇神还要可怕几分,若不是背后有墙可倚,俩小非得不吓得倒下去。
场面异常尴尬,很静很静,一枚绣花针落于地上也如千万鼓响,俩小觉得心中压抑,便不看他,转头望向庙外的那棵树,借此打发时间。
一片叶子落下,
一片叶子落下,
一片叶子落下,
又是一片叶子落下,
……
“咳。”一声咳嗽将如史前冰川期的宁静打了破,那人发话了。
……
几天前
天痕真人到了同福客栈,入了门,来到柜台前,道了声:“掌柜的,来间上房,备齐酒菜,还有,未经我允许,他人不得入内。”
掌柜的困乏了,终日端坐在柜台前,拨弄着算盘来打发时间,无聊时在账本上画画涂涂,见有客人来,强打起精神,眼睛半眯道:“那,客官能否先拿出现金,小的们好给您备齐酒菜,我等小本经营也好有点赚头。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也很清楚,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掌柜的暗意是看他过于寒酸,怕他付不起帐,那是可就亏了。
天痕真人岂不知晓,望了望自己的衣服,心中暗暗道:“很干净啊!也很美观!最重要的是也很——便宜!这套可是自己托下山的弟子专程找最好的裁缝订做的啊,还说这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破破装啊,当初可是花了好几文钱啊!。”这的确是今年最流行的,那一年街上乞丐增多,当然流行了!而且天痕真人给的那几个钱够买这些破布裹体就不错了,那弟子以为天痕真人下山要体会疾苦增加心性,所以就找了些破麻布洗了干净自己裁起来给了他。
失策啊,失策!
明白人不开天窗也能说亮话,天痕真人心痛地掏出一些银子推了上去,脸上神经的颤抖却似切了他几两肉似的。掌柜的一见这表情,眼神一亮,一反睡意,睁了开,好好地欣赏起来,“多年未见过这种表情了,太怀念了!”无良掌柜心中暗道,脸上起了欣喜之色,道:“天字丁号房。”
天痕真人对买酒什么的很是大方,挥手就是一大把,对于其他,这人小气得真是没话说了。
待肉痛地付完钱,天痕真人走上楼去,进了房间,坐在床头,用几块灵石摆成一个小型的聚灵阵,端坐在里面,盘起腿修炼起来,原本稀薄的灵气竟也可以用肉眼看到轨迹,一丝丝一缕缕的从空气中抽取出来,压成雾状进入了天痕真人的小腹丹田中,不知那位掌柜的看到此般情景会如何,不提。
就此般,过了一日。
同福客栈的掌柜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自从上次看见天痕真人的肉痛神情,心中没由来的一阵亲切,回想起了当年建立这客栈时的情景。待从回忆中抽神回来,吩咐店小二道要好好侍候那人,并几次三番地给他开了小灶,但他房门也见不得开几回,掌柜的本想亲自送去,但又恐拂了他的意,要是他走了,自己可就再也见不到那自认为可爱的表情了。
……
无不散宴席,果不其然,无多日,天痕真人也须得上路了,临走付房钱时,掌柜的紧紧握住他的手,多年未流泪的小眼也发了潮,挤巴出几滴眼泪,太息道:“客官,可否在住几日?本店免费。”小二的愣了,这还是自己那小气又唯利是图而且克扣自己工钱还不让自己好好睡个觉的掌柜的吗?何时如此大方?看两人靠的如此紧密,难不得两人有龙阳之好?小二恶寒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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