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八百里的古道林,参天的树木似乎已经存在了数千年,这是近百年了人族无法涉及的领域,巨木的根系扎根在近乎糜烂的泥土中,空气中的水汽被树木的枝干所遮挡,弥漫在林中,形成百年也无法飘散的迷雾,枯萎而沉厚的落叶积累在地面上,为巨木提供肥厚的养分。
一道略显怪异身影在霎那间为我们驱散了眼前的迷雾,沉厚后的落叶在他脚下发出低沉的声响,近了,原来是一名衣衫褴褛的少年,而之所以怪异,是因为这名少年肩上还背负着一名十分年幼的孩童。
一眼看去这名少年也就大概十六、七岁的模样,虽然嘴唇干枯、皮肤也仿佛太长时间未经阳光照射而略显苍白,但却拥有一双坚定的眼睛。而他背上的那么孩童却显得十分虚弱。
翼合兽是这片丛林的主宰,它们依靠树干上干枯的皮层为食,温顺却十分警觉,落叶低沉的声响仿佛惊动了它们,一瞬间,四面传来四蹄奔跑的声响。
“阿哥,那是什么声音?”
“没事阿弟,是这片林子里的小动物,没有危险,你好好休息,再走一段说不准我们就能出去了。”
“好的阿哥,你累不累啊,不行放我下来吧。”
“不用,阿哥不累,你睡会儿吧。”
“嗯,再等半个时辰,阿哥你一定要叫醒我。”
被称作阿弟的孩童也不知是真的困乏了,还是太过虚弱,说话间便已昏睡了过去。
少年侧目看向睡着的弟弟,坚毅的眼神中透出一种暖意,嘴角也泛起一丝微笑,继续背负着自己的弟弟向前走去,只是步履却愈渐蹒跚。
他心中想着,一定快了,再走就能走出去了,此前的回忆也渐渐袭心头……
踏出那座城的时候没有人为他送行,因为这是氏族的先祖,那位不世出的帝王所定下的铁律:族中长子在满十六岁的时候必须独自前往十万大山中历练,那里是氏族的起源之地,只有在那穷山恶水的深处取得祖先遗留的证明,才可返**内得到认可,换言之,想要得到你应有的地位,那么很好,拿你的命去争,他并未感觉有什么不妥,反而对这次远行充满了自信,虽然他只有十六岁,但无论学识和武功都已经远远的超越了同龄人,这世上本不缺乏天才,而他被称为天才中的妖孽却也不为过。这世上毕竟有个叫做意外的东西。
踏出城门刚过十里他便遇见了年仅九岁的异母胞弟,对于氏族,他这位的胞弟的存在并不为人所看重,因为姨娘的出生仅是一名奴婢,而且除非族中长子亡故,次子在氏族中的地位永远不可能于长子同日而语,所以,即便弟弟独自一人出城,也没有引起氏族的注意,这种传统看似铁血,但却是千年来氏族正统血脉延续的保证。
氏族所信奉的铁规却不曾磨灭他对胞弟的疼爱,生母在自己年幼时便已离世,自己是姨娘一手带大的,而胞弟天生体质较弱,不具备成为武者的条件,当日虽年仅岁,但于经史子集却有特殊的天赋,而且性格执着,自小就喜欢待在自己身边,所以在城外看见这年幼的胞弟拿出姨娘给他的信时,他就知道,这番历练终究要多个“跟班”。
姨娘的身体在生完弟弟以后就每况日下,尤其是近几年,基本都是在床榻上度过的,前不久太医曾经下过诊断,姨娘寿命已不足一年。
姨娘的书信是由胞弟从贴身的坎肩中取出的,仿佛害怕胞弟不小心遗失,缝的十分牢靠。
”宏儿已经长大了,姨娘或许就等不到宏儿回来了,孩子,自古每一个氏族都有自己的传统,更何况你的父亲虽不得当今帝君的宠爱,但好歹还算是一名郡王,生于氏族的男儿从出生就注定有自身所需要担负的责任,不要怪你的父亲,至少在氏族这种无情的传统之下,无论是对你已逝的母亲还是姨娘他都不曾亏欠,烈儿就交给你了,宏儿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们兄弟和睦,互爱互助,姨娘在九泉之下也就无憾了”
书信的最后沾染了几滴血迹,少年已然明了,旧病的姨娘不可能等到他们兄弟回来,少年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望向密林间愈来黯淡的阳光,轻轻的托了下背上的胞弟,找准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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