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摄宫的夜色依旧是那么的寂静,仿佛远处的战火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她醒了吗?”一个近乎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的男声响起了。
“没有。”她恭敬的回答道。
“好吧,我会继续等待下去……”
“神,煌朝的铁骑入侵了珈蓝,请您拯救您的子民。”她焦急的恳求着。
黑暗中的声音沉寂了,似乎陷入了长久的思考。
“神……”
“兰息,你成为神摄宫祭祀有多久了?”
“兰息十四岁第一次进入神摄宫至今已经有二十年……”
“二十年?你们人的一生又有几个二十年。珈蓝城已经存在二千三百多年,是到她消失的时候了……”
黑衣女子款款下拜,泪水从她的脸颊上低落,这个黑暗又陷入了莫名的沉寂。
“去把蓝貉带来吧,珈蓝王族的血统不应该就此断绝。”
“多谢神,兰息告退。”
一阵脚步声渐渐远去。
神摄宫中的穹顶开始出现了流转的星光,似乎整个宇宙洪荒的力量都凝聚在了这一瞬间。一双深黑色的眼眸亮了,漫天的星斗都被这双眼眸所吸引。他凝望着无欢漠的以南广阔而富饶的土地,仿佛穿越了时光与空间这两个永恒力量的阻隔……
“风入松,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你想把整个大地都变成你的执念吗?也罢,如此漫长的等待的却很是无趣,我不介意和你一起下这场博弈天下的棋局!”
战火喊杀声依然在继续,黑色的麒麟旗已经插在了珈蓝城的城楼上,在这一片喧嚣之中没有人发现一名黑衣女子带着一个银发少年进入了神摄宫。
这是煌朝建武帝十三年,大衍历3724年,大煌朝的黑麒麟骑踏平了无欢漠北,打败了与中州割据达七十年之久的珈蓝王族,年老的珈蓝王和他的部将在最后的宫围之战中阵亡,自此,除却大陆西北面崘邬山隔绝的天颠平原之外,整个七夕诺便被煌朝所统治。煌建武帝拓跋宏也因此而成就了前无古人的丰功伟业。
在战争结束的时候,曾经巍然矗立于珈蓝城中神摄宫变成了一座废墟,无论是珈蓝的臣民还是大煌朝的麒麟铁骑对这座宫殿都没有太多的记忆,仿佛这座宫殿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历史的车轮碾转在无数的尸骨之上缓缓的前进,没有人会听到无数亡灵发出的凄厉之声,他们更多的是在战争之后去关注所获得的财富与荣耀。而与之相关的一切真实也如风烟般飘散在历史的洪荒中。
四
当世界诞生的最初,大地的面容还没有完全固定下来,天地间的一切都在这种混沌中寻找新的规则。
无欢漠的风沙吹动了一千年,在空气中弥漫的却不是黄沙,而是类似于雪花般的结晶体……那是来自圣水泉中升腾的水雾,遭遇来自天颠平原的寒风中的沙土,包裹而成的白色颗粒。正因为有它们,无欢漠,在中州还是刀耕火种的年代,成为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白色沙漠。
风从何处而来,没有人知道,在七夕诺的传说中,就像没有人到过天颠平原一样,很多问题的产生,都不需要有人去解答,也正因为如此,七夕诺,这座在诞生之初被称作荒原的广袤大陆才会在最初的数千年间获得之后历史上少有的祥和景象。
冥河的水从无欢漠的中心流过,缓缓绕过墨羽城流向中州大陆,而后融入那片土地上的数万条河川。冥河的水是黑色的,当七夕的月被漫天的乌云所掩盖,无数的亡灵就会沿着冥河的水流向中州,进而投入另一个轮回之中,也只有那一夜,冥河的水是青色的——那是无数亡灵聚集后的色彩。
在大陆上的信仰刚刚开始萌芽的时候,没有人发现,灾难的火种也在黑暗中悄悄的点燃了。
在传说中,七夕诺的各种族中有许多来自于鸿蒙之初的炎帝四灵诸侯,而位于无欢漠中心的墨羽城自建立之日起便由羽民所统治,虽然生活着大部分的人类,但数千年来也相安无事,羽民是世界之初唯一可以飞翔的智慧生物,他们有着强大的精神力量,双臂在还没有纪元存在之前就变成了可以抓住天空的双翼。他们相信自己的族群来自另一个世界,那是一个充满烽烟、战争和杀戮的世界,他们的祖先为了逃避战火在一个偶然的机遇中来到七夕诺荒原,他们爱上了这片宁静祥和的土地,于是修建了墨羽城,开始了新的生活。
那一年,天下大旱,来自中州的人族送来了求援的书信,希望仰仗羽民的精神力通过无欢漠的风沙制造水源而得以渡过难关。羽民的天性决定他们不会袖手旁观,无数的中州难民涌进了墨羽城。他们吃饱了肚子,喝足了水,眼神中开始流露出对墨羽城富足的贪婪。趁着羽民们造水后精神力衰竭无法飞翔,一个个野心家走了出来,在他们的鼓动下,前一刻的难民们把可以当做武器的一切东西拿在了手中……
许多年以后,当这座城市的一切消失在无欢漠的风沙中时,总会有人在史卷最初的某个角落发现这样几句话,“大衍历元年冬,人羽二族决战于墨羽城,流血千里,杀声震天,七日后,人族胜,羽民灭,赤虹贯天,墨羽城毁,冥河一夕之际化作青色。是为裂天之战,乃世间一切动荡杀伐之始。”
冥河的水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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