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距离陇越古道数百里的地方,有一位身穿白衣的书生带着一个面色冰冷的书童走在大道上,书生总是时不时的说些笑话,似乎是想逗身边的书童开心,却总是不见成效,只得无奈的唉声叹气。
“刚才说到哪儿了,对了,说到之前帝都有个官员家养了一条长的像猫的观赏鱼,有一天,另一个官员去他们家拜访。二人互相寒暄了几句,作为主人的官员说要去准备食物招待他而暂时离开,停了一小会儿,作为主人的官员回来,他发现客人十分惊慌的在抢救一只猫,
一边做着人工呼吸,还一边喊着:这只猫儿也太淘气了,为了吃鱼都跳到鱼缸里了。”
“哈哈……哈哈……”书生说到这儿,便开始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是不是很好笑啊?哈哈….”
身旁的书童依旧面无表情,冷冰冰的道:“先生,请节制点,小心喘不上气来。”
“什么?咳咳……”笑声戛然而止,剧烈的咳起来,面色变作青白色,仿佛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般。
“先生您要保重身体啊。”书童在旁冷言说罢,也不再多言,径直一人向前走去。
面作青白的书生在后面用力呼吸了几口,面色回复了本来模样,然后向者书童离去的方向大喊:“你个臭小子,有你这样对你家先生的吗?早知道就不救你了!让你自生自灭好了!”然后冲了过去,没有一点文士应当有的仪态。
“先生!您快过来。”走在前面的书童忽然喊道。
“怎么,良心发想了,知道对不起你家先生了,好吧….先生我接受你的道…..“一个“歉”尚未说出,忽然看到前方的书童一脸凝重的弯下了腰,伸手想去碰触某种东西……
此时的天色,赤月已经开始爬上天际,苍蓝色的天空已经愈显昏暗,雪地上似乎有一滩水迹在赤月破碎的光幕中呈现出一种妖异的红,少年的手仿佛充满了迷惑,微微颤抖着,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响起:“那是血吧?和阿爸阿妈身上流出来的是一样的……”
一股热流冲进了他的脑海,燃烧着村落,无数奔逃哭喊的人群,父亲失去生命的躯体被青色盔甲的士兵拖向火堆,血腥味,尸体被焚烧的气味,在这个地狱中,他看到一双双布满厚茧的手挣扎着向他伸了过来。耳中似乎传来母亲的哭喊:“孩子快跑,快跑,不要回头!快跑……”
如同梦魇一般,少年没有犹豫,他开始发足狂奔,这个世界似乎没有方向,但是他依然拼命的跑着,泪水在身后的地面上滴落,可是那些悲惨的喊叫依然萦绕在他的耳畔部肯离去,他吼叫着,仿佛要把那些声音逼出他的脑海,远方出现了意思亮光,他奔了过去……
“珏玄,珏玄…你醒醒。”书生温和的把突然扑倒在雪地上的书童唤醒。
书童睁开眼,耳中似乎仍回荡着某种凄厉的喊叫声,一股鲜血的腥甜味回荡在肺里,让他感觉十分不适。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躺在地上?”
“你刚才昏倒了,我看地上的雪挺软的,还以为你想多躺会儿呢?”耳旁又传来书生慵懒的声音,少年心中却感一股莫名的暖意,因为他发现自己身下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毯子。然而片刻突然而来的一种警醒冲进他的脑海,他急忙站了起来,向身旁的雪地看去,一块冰,一块被赤月的光辉折射成红色的冰出现在他面前。终于,他松了口气,绷紧的神经也放松了许多。
书生看着他怪异的举动,忽然又放肆的大笑起来:“我说,小子你不会是以为那是血,才被吓晕过去的吧,哈哈……”
书童没有出声,他已经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这位性情多变的先生,只是把地上的毯子整理到行囊背在身上,继续向前走去。
“你……无视我?你厉害!”书生抬起手揉了揉鼻子,似乎是想把某种气味从鼻腔中赶走,而后把悬在腰间的酒壶摘下,摇了摇,壶内已然空空如也,书生看向雪地上那块被赤月染成红色的冰,微微叹道:“酒啊酒,今日就用你来祭奠此处的亡魂吧”。他把空酒壶重新悬在腰间,背起手,信步向前走去。
夜风开始缓缓吹来,远处的几个雪堆上有浮雪被吹起,一只被烧焦的手臂露了出来,那几处雪堆赫然竟都是人的尸体堆成的。
而在书童看到的那块冰的不远处,被掩盖过雪下渐渐露出一抹抹闪着妖异光泽的红色。
煌朝建武帝十四年冬末,已经故去的皇帝被抬进了阙山陵,而新的帝王尚在襁褓中啼哭,整个王朝一时间处于前所未有的动荡中。一支商队从帝都出发前往十万大山,而在快到达陇越古道时被一股神秘的势力所屠戮,商队数百人无一幸免,货物和钱财被洗劫一空,人们也只能在来年的春天在荒野上找到他们被烧焦的尸体。同样的事例在各地都屡见不鲜,而官吏们却又总是以各种名目推脱对案件的调查,甚至有几个佣兵自重的属国开始公然拒绝帝都的调配,王朝的盛名也终于在这一时刻开始真正意义上的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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