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回忆少年岁月之时,阿辉的心总是酸楚的,我总想,任何一个人在阿辉那种环境下,如何会不酸楚呢?
那天早晨朱学武并没有怎样苛责阿辉,相对于他挥舞棍棒的次数而言,他安心教育学生的次数实在太少了。
朱学武只是轻轻地问:“你认为,你今天做得对吗?”他的话总是那么轻缓而沉重。
阿辉摇了摇头道:“不对!”
之后的情形阿辉记不得了,真的记不得了,你不能够苛求阿辉记得十七年前的那个早晨的每一个细节。阿辉只记得随后英语课上情形比较惨烈,很多罚抄没有完成的同学都被棍棒伺候了,直到阿辉上去的时候,朱学武才没有拿起他的棍棒,只是恶狠狠地道:“是张荣辉是吧,咱们这回新帐老账一起算……”
话音刚落,他伸出了他的手掌。来势极其凶猛,可比西毒欧阳峰的劈空掌,但他的手掌落在实处,就是阿辉的脸上。“啪啪啪”几个耳光下去,阿辉的脸立马肿了。
朱学武那时候就像个猛兽,qín_shòu,毫无师表地对着学生进行无情的打压,也许他根本就是习惯了和享受了这样的教学方式。
接着阿辉被朱学武暴喝着赶出了教室,依照朱学武振振有词的话讲:“既然你觉得我做的不对,你就完全没有必要听我的课,可以不必出现在我的课堂上!”他几乎在呐喊着吼着这些话,大家都听到了,这让阿辉些许明白了,他之前在办公室彻底地得罪了这位年轻的英语老师。
当时阿辉虽然心里在嘀咕:“我是交了学费的”,但是这个话毕竟卡在喉咙里没有敢讲出来。
接着一连好几个礼拜,只要是上英语课,不管刮风下雨,阿辉就站到外面,看着那天是灰色的,那地是灰色的,那绿是灰色的,那人是灰色的,甚至那早晨八点的太阳也是灰色的,就算是操场上别的班级的那些上体育课的女生,那些花花绿绿鲜活的女孩子的身影,在阿辉的眼中也都变成了无生趣的灰色。阿辉也试过英语课赌气不出来,但是朱学武只要一看见阿辉在,必然目光狠厉地看着阿辉,沉声喝到:“出去!”虽然阿辉课后也试着鼓足勇气,跑到朱学武的办公室,跟朱学武解释:“我只是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我想坐在教室里面!”但朱学武总是拒绝,并且轻轻地,用一种阴沉的语气道:“我现在不就是把你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对待吗?”
阿辉只有无语!
那时候十三岁的阿辉还不敢和一个凶名广播的男性老师撕破脸皮来对骂,更别提对抗了。如果换成今时今日,我想不管是在哪个学校的哪个班级,朱学武这样的行为一定会被学生反噬成猪头!
过了很久,大概是一个下午的第三节课后,阿辉又找到朱学武,试着和朱学武妥协道:“老师,我想上英语课。”
“凭什么?”朱学武的目光含着一些不可知的因子。
阿辉只能够站在那里发愣,很可怜地发愣,一张清秀的脸如今已经完全变成了苦瓜脸。
他沉默了半天,朱学武也沉默了,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手中的英语教案,也不知道他看没有看进去。
终于,阿辉鼓足勇气,小声嗫嚅道:“我站在教室后面听?好不好?”其实这是试探,是让步。
朱学武沉默了,他想了一下,忽然沉着声音问道:“这次考试你考了多少分?”
阿辉道:“八十六。”
他反诘道:“你难道认为八十六分就可以了?”
阿辉只能够继续无语。他知道老师的话已经松动了,有了旁的意思。
阿辉另外也知道,基本上他的班级的平均分次次总是比不上隔壁班上的平均分,隔壁班级是袁红英教,她是一个小个的女教师。
这时刚好班主任朱振华在办公室,班主任朱振华和英语教师朱学武就分配在同一个办公室,他的办公桌在朱学武这排的最后面,也在整个办公室的最后面。朱振华刚好要出去,看见阿辉站在那里,随口道:“张荣辉,你怎么在这里啊?你这小子,又出什么问题啦?”
阿辉没有答话,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往往在不知道说什么时候好的时候,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所以阿辉继续无语,只是表情很苦。
朱学武这个时候把头歪了歪,龇露出了他洁白的牙齿,笑着对班主任朱振华说道:“张荣辉,他可是很会讲大道理的!”
朱振华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看了看阿辉,一边随意地用手在阿辉头上给了两下爆栗,一边教育道:“张荣辉呀,你要好好地搞啊!(好好干的意思)”说完班主任朱振华扬长而去,再没有看阿辉。
阿辉的心里面稍微震了震,头也被朱振华的两个栗枣打得生疼,但是他仍没有说话。
朱学武也沉默了,接着才缓缓道:“你抄的单词词组有没有抄好啦?”
阿辉小声回答道:“抄好了。”其实阿辉到现在还没有抄好,只是快要抄好,不过事到如今,只能够咬着牙这么说了。
朱学武也没有说查,他低下了他的五五分的头,突然合上英语教案道:“好吧,明天你站教室后面听课,我看你的表现。”
阿辉“嗯”了一声,这一刻他的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但是那些泪珠仍是没有掉在办公室那干燥黄土般的水泥地上,阿辉很快转身出去,离开了朱学武的办公室,消失在外面的学生人流里。
知道可以在课堂上听课,在阿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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