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语地看着胡老太的三四个子女，有种叫做悲哀的感觉涌上心头。
三个儿子，四个女儿。三个儿子都是财雄一方的大人物，四个女儿中，最差的一个也是嫁了个村支书。但是他们的母亲，生前都是住的什么地方啊，过的什么样的日子。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明白，更是愤怒。
那个最小的女儿今年已经三十六岁了，名叫肖小燕，在十九岁时，顶着母亲的强烈反对，将自己嫁给了一个个体户老板，两口儿过得也挺是不错，生意也更是红火。
张小燕也在悲哀的看着她的母亲。扭头看我正不满的盯着她，无所谓地向胡小路撇了撇开头，貌似也是有些伤感地道：“想必这位小姑娘就是我妈收养的胡小路吧？其实，我妈这些年在外面怎么过的日子，我们都一清二楚，并且时时都在关注着。只不过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罢了。你们以为，一个没什么经济来源的老人带着一个孩子单独生活，还能有余钱供这孩子读书一直到初中二年级？这人老了，身体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对劲，你以为医生每一次来一趟不管开了多少药，都会好心地不要钱？你以为老太太每次拿着那些莫明其妙的青菜去村上卖，都会那么好运气的一来就给人花高价买了？呵呵，人人都说这胡老太的子女不孝之极，可谁又能明白，我们做子女的那些心酸和无奈？”
胡老太的尸体冰冷冷地躺在床上，不会再来回答这三个“你以为”了，也更是听不到这平时最是叛逆的小女儿对着她说着最后的悼念。胡老太的灵魂就在旁边，但是灵魂没有听觉，她听不见除了灵魂震动之外的任何表达方式。只能表情复杂地看着她的小女儿，嘴巴一动一动的，对着她已经没有生机的身体说话。
“从小，你不让我们四姐妹读书，说最终都是要嫁人的，读书没用。我们平时吃的、用的和穿的，都是老三剩下来的，我们的存在，都是为了老三而服务！二哥基本上也还好，读完了整个小学，但是最终还是要退学回家，与二哥一起去建筑工地做工，为老三赚回来学费，让老三过着最好的日子，上着最好的学校。那时候，大哥十五岁，二哥十二岁，整天在建筑工地上抬着泥沙，身上晒得好黑好黑，手上和肩膀上的茧结了一层又一层，但是因为年龄不够，所以只能拿别的小工一半的工钱。唉，这一半的工钱，大哥和二哥都从来没有见过是多少，都是你直接跟包工头结算的。别人家的小孩子过年都有新衣服穿，但是我们只能穿老三换下来的旧衣服。”
张小燕擦了擦眼睛，又平静地道：“妈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结果呢，我们五个跟随着大哥学习小学知识，然后六个人一起自学初中、高中乃至大学的课程。大哥考了公务员，现在已经成为一方的镇长了。二哥自己做了包工头，现在已经有了六百万元的资产。我们姐妹有大哥和二哥的照顾，都有了很好的归宿，现在也都有了各自的家业。但是老三呢，老三被你宠坏了，宠坏了你知道吗？小时候要风得风，要雨有雨，结果到现在，虽然有大学的文凭，但是却连初中学过的东西都不懂，现在连工作也找不到，每天只想着在我们这里骗取一点钱去过日子。这种结果，大概不是你想见到的吧？但是他就是出现了这种结果，而且这种结果，根本就是你一手造成的。”
谁对谁错？谁对谁错？老人溺爱小三，结果却是害了小三。老人冷漠地对待其他的子女，结果是让他们过早地认识到生活的艰辛，和人生的酸甜苦辣。没有谁对，也没有谁错，老天爷其实是很公平的。仅管我认为这所谓的老天爷，其实就是宇宙间的天道规则。规则所限，众生平等。
我摇了摇头，拉着胡小路走了出来。胡小路眼里噙着亮晶晶的泪花儿，还沉浸于刚才奶奶的生平经历中。
张小燕追了上来，对着胡小路道：“小路，现在你奶奶已经不在了，如果你没地方去的话，可以去我们那里。除了老三外，我们六家，你可以任选一家，我们已经认了你这干女儿，以后你可以苦尽甘来，过上好一点的日子了！”
我没有停下来，径直向前走去。没有看胡小路一眼，更没有看张小燕一眼。对于她们的选择，其实都和我是没有关系的。
胡小路看了张小燕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跟在我的身后，向前走着。
她愿意跟着我！
我不知道女孩子是怎么想的，想让自己自主的活着，但却一直逃避着现实，让自己麻木地生活在一种梦境中。但是她若选择了依附胡老太的子女，便可以瞬间成为富家女，从此青云直上，飞上枝头当了凤凰。但是她愿意跟着我！
我茫然不知所措地回头已经定型在恬淡这一面，不会轻易表现出大悲大喜的感情。但是我能够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到，有一种浓得化不开的依恋正在悄然发芽。
我问：“为什么愿意跟着我呢？我可能，呵呵，哥可能不是什么好人哦！”
“我一直都很相信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跟着你，会是最好的选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直觉，但是我还是要跟着你！”
好可怕的直觉。听说女人都有这样的直觉，叫做第六感的什么玩意儿，可惜我没有。
“好吧，我也不打算读书了。现在呢，我忽然想要回家去看看，看看他们怎么样了。如果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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