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侧目而视,冷冷道,“既是朝廷命官,何以损伤百姓?莫不是视天家王法而无存?”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围观的人群全能听得见。
在嘈杂的议论声中,裴老伯蹙眉,心想,这青年如此行为,到底是为何,难不成是敲诈勒索,可看青年外表俊朗,眉宇间正气傲然,老伯抽了抽嘴巴,真不是碰到个二愣子?一番思量后,裴老伯笑盈盈拱手,转了副卑谦的样子,“先生乃君子,仗义开言,老奴佩服,不如让我家主人来为此事做个了结,顺便先生也可与我家主人结交一番,如何?”
两人你来我往的交锋期间,仁安县主和侍女花刃已将坤仪,归善公主拦到一旁,告诫她们回宫。可两位公主正是起兴的时候,哪里肯回去,听闻裴老伯欲将蓝衣青年带到言府,公主们眼前一亮,也想去瞅瞅那满朝文武议论纷纷的言溯,特别是坤仪公主,上次在崇文馆见过言溯一面,与她交好,也想跟去看一看热闹。
苏睆无奈,摸了摸下巴,看着那方裴老伯请冷面的蓝衣青年往前走去,“嗯,既然如此,也去凑凑热闹!”
归善公主喜得直拍手,“好耶好耶。”
“那你们得紧紧跟着我。”苏睆朝两个扮成少年的尊贵公主说道,严肃而冷沉,若是不跟着还好,跟丢了人,算的可是她仁安的账,“可不准私做主张。”
坤仪公主盈盈一笑,拉着小妹肉肉的小手,半腰行了个少年的礼,“多谢县主。”苏睆瞧着这坤仪温婉气度的笑容,暗搓搓地想,她不是等着自己说出口吧,被算计了,真是,苏睆摸着心腹,笑得苦涩起来。
事发人陆续走远,周围围观的人群,也已逐渐散去。
蓝衣青年憋了火,被裴老伯恭敬又强硬的手段,请去言府,虽说有些骑虎难下,也存了与言溯辩驳一番的心思,一边走,一边阴沉地不想去搭裴辕的话。私下里,他对这些王公贵族,宠臣莫名的不喜,被司仪署赶出去后,更是对仗势欺人的东西厌恶至极。
跟在后面的苏睆摸着下巴,心想,这青年倒是有胆子,言溯在朝中的名声,心狠手辣,笑面虎一只,表面上笑吟吟的,背地里chā_nǐ一刀,毫不留情面,怪不得刚刚裴老伯的手段看着有几分熟悉,原来是言溯请来的管家,也是文氏的大管家。
言府门前,姜哲正在等候,一见裴辕的人影,几步下了阶梯,立刻迎上前去,平常淡定的情绪上,微微染上了几分激动与哽咽,低头注视着对他矮了一个头的中年人,“裴叔!”
裴辕见着高大健壮的姜哲,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笑道,“好啊,好个小伙子,多年未见,长成了这幅样子,真是让我感慨,孩子们大了,反衬得我老咯呵呵。”姜哲与言溯是从小在裴辕的教导下成长的,相较于心思阴沉的言溯,他这个孤儿,早已将裴辕当成了父亲般的存在,裴辕更是将姜哲当做儿子悉心教导。多年未见,两人自然十分激动与感慨,想要好好畅聊一番。
可惜,一旁的蓝衣青年并不如他们所愿,他走上前,拱手冷冷道,“老伯,何时才能入府?”
“裴叔,他是?”姜哲一开始还以为,青年是裴辕带来的下属,听到他开口,才知道是陌生人。
裴辕抚着短短密密的小须,笑道,“无须多问,主子在府吗?”
他的话犹如命令,不多话的姜哲不觉得无礼,他向来话不多,便直奔主题,手臂向后伸,“是,主子早已等候裴叔多时,正与西宁候世子在书房论事。”说着,他瞥了眼蓝衣青年,“想必她定会很开心。”
听着姜哲没有多少温度的话,笑眯眯狐狸般的老者居然微微红了眼眶,让在场等人泛起不可思议的神色。老者用袖子擦擦皱纹攀爬的眼角,一瞬间又恢复了常见的温和笑容,向蓝衣青年道,“老朽久未见到主子了,心中十分想念,故失了态,万望见谅,贵客久站门口,实在不雅,哲儿,还不快请贵客入内?”
闻言,这位言大人身边最器重的追随者,严整自己的神情,旁边一站,向他拱手,声音冷硬道,“贵客,请!”
“客气!”青年亦是揖礼,掀起下袍,随裴辕进入雪墙黑瓦的言府。他站在门槛处,向上注视那块黒木金字的牌匾,“言府”二字一横一竖霸气磅礴,天子亲自提笔为言溯题匾,除英国公慕容雍外,可谓是朝中第一人。他冷冷一笑,谗言媚臣而已。
姜哲留下来,处理裴辕从江南文家随行而来的两辆马车,一辆是几箱文款赠送的黄金白银与绸缎料子,一辆是五个文家世家的家仆,裴辕心痛言溯身边只有两个属下,连个仆人都没有,特地求了家主,亲自调教五个忠心耿耿的家仆,免得她无人服侍。不得不说,从小到大,最心疼最了解言溯的人,除了裴辕,大概没有其他人了。
姜哲刚刚处理好这些事,便见一袭大红广袖的仁安县主垮塌展开山河画的纸扇,慢悠悠地步来,风扬起披肩的锦纱,仿似遮住了身后两个锦衣小童,灿烂星辉般的笑容,让姜哲握着剑柄的手一僵,这一愣神,苏睆慢悠悠的脚步踏到他的身前来,笑得格外戏谑。
见得不能回避,姜哲扯了扯嘴角,单膝跪地,“见过仁安县主,不知县主何事?”
苏睆一棱一棱地收起纸扇,没叫起,极为耐心地用纸扇的竹竿敲了敲手心,不解地问,“你这话的口气怎的奇怪,本县主当不得你家主人的朋友吗?连门都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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