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襄一直很奇怪,自己对于生母楚青一直没有清晰的记忆,闭上眼睛,回想母亲的印象,浮现出来的只有母亲电脑中的那一张张照片,和父亲在一起的,和女友在一起的,抱着小小的自己的照片,每一张照片上,母亲卷曲的长发披在肩上,那一双黑色的漂亮眼睛放射着无穷的活力,即使是穿着朴素的白上衣和牛仔裤,那美丽的光芒也似乎要跃出画面之外,灼伤看照片的人。
有时候,秦襄会怀疑自己。照片里的母亲热情奔放活力无穷的因子半点也没有遗留给他,他似乎从小就拥有沉静内敛的特点,比别人更冷静,比别人更淡定。但是,紫鸢却曾经跟他说:其实你可能并不了解真正的自己,心理学是很看重母亲对儿子的影响的。你两岁之后被收养的经历一定程度上抑制你对母亲的感知,也抑制了你的天性,你骨子里一定会有源自你妈妈的乐于接受挑战并且勇往直前的基因。
不过,那一天,当他最终接受了那个卧底任务时,他发现自己内心潜伏着的渴望挑战与冒险的遗传基因。
那个清晨,楼下林子里的鸟声刚刚把自己叫醒,那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穿着警服挂着一级警监衔的中年男子轻轻地推开了病房的门,一双机敏睿智的眼睛在薄薄的镜片后面微笑着看着自己。
“你好,秦襄。我叫朱非白,来自公安部国际刑警中心局,曾经也是飞鹰大队的一只南瓜,当年我的教官叫程栈,我的室友叫佟鑫。”
简单却翔实的开场白,秦襄有些惊奇,也有些迷惑,他靠在床上,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礼仪性地打个招呼,心却莫名地跳得有些急了起来。
手术之后这几天,身边的医生和护士都有些怪,秦襄每每问起病情,每一个人都是吱吱唔唔的;佟大队和政委都分别来看过自己几次,问起伤情,也都顾左右而言它。一个跟自己热情介绍大队新进的土豆如何新鲜结实;一个详尽转达高一白和3中队的同志从遥远的高原传回来的热情问候,还顺带描绘了一下郎峰同志最近疑似失恋的情况,叮嘱自己伤好之后要关心一下。两个老领导只字不提自己伤势到底如何。
眼前这个一级警监,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病房里,一定是有理由的,不过,秦襄没有想到会从他的口里听到自己的详细伤情和手术情况。
怪不得他们都在回避,原来,伤好之后,不能再做特种兵,不能再留在飞鹰了。从进入军校开始,将近七年的努力和奋斗,青春在残酷的血火中淬炼,在父亲墓前的誓言,和战友共赴生死的考验,这一切,都将不再属于自己,此后的余生,自己只能带着残缺的身体遥望曾经的青春战场了。
年青的秦襄突然被一股从未经历过的巨大悲凉包裹,然而还没有容他细细咀嚼这一切,面前的警官却已经再度开口,
“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但是现在没有时间让你去多愁善感。或许你不能再留在飞鹰服役,但是只要穿着这身军装,你就仍然是中国军队的一名军人,军人的天职你我都明白,国家的利益就是至高无上的原则。”
朱非白停顿了一下,语气愈发郑重,“秦襄同志,我现在代表你们军区首长和公安部领导和你正式谈话,这次谈话的内容只有你和我以及两位主管首长知道,你将要接手的这个任务,保密级别比你在飞鹰大队过去的每一个任务都要高,你伤愈出院之后······”
程紫鸢急匆匆地冲进大楼,电梯口聚焦着一大堆人,她赶紧折到楼梯间,一边爬一边庆幸今天没有穿高跟鞋,就在冲进会议室的那一刻,她抬头看了一下走廊里的电子钟:8:59,太好了,没有迟到,要不然,朱局长那张刻薄的嘴又得拿她当开场白了。
这一阵子太忙了,昨天晚上刚刚从广州出差回来,陪着几个美国fbi的同行考察珠三角地区的戒毒所心理治疗项目;晚上就接到朱局电话,第二天跟国际刑警组织里昂总部有一个视频工作会议,作为精通英语和法语的心理专家,当然不能缺席。
其实昨天晚上,紫鸢没有睡好,倒不是旅途劳顿,郎峰从青海打过来的一个电话困扰了她一夜。郎峰似乎有些颓唐,他告诉紫鸢,俞真真突然给他发了一封电子邮件,说自己已经辞职,要去国外深造,山高水远,见面不易,长痛不如短痛。一封语焉不详却意思明白的分手信,郎峰困惑不解,想请紫鸢帮忙约一下俞真真,他从青海回北京之后,能不能见上一面,好好谈谈。
接到郎峰的电话,忙晕了的紫鸢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见着真真了,虽然都是在一个单位工作,但是真真的研究所却不在部里办公,她们也只能上班抽空在qq或**上聊聊天,下班闲暇煲个电话粥。不过,上一回电话粥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上一次qq聊天也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这些天自己忙得也没顾得上刷朋友圈。这一个月里,发生了什么?紫鸢有些懊悔:再忙也不应该忘了和朋友多多沟通,慌乱中赶紧打俞真真的电话,家里没有人接听,手机竟然关机,真真难道真的出国了,没有跟朋友和男友告别?
正在为真真的事情发呆,手机又响了,还是郎峰的,“对不起,紫鸢,光顾着说我自己的事情了,我想你可能知道了,但是作为朋友我还是得告诉你一声,秦襄在青海出任务的时候受了重伤,现在应该转到301yī_yuàn了。”
紫鸢的脑袋轰地一下,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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