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兰舟与楚玉凝一路几无交流,到底完成使命,将十辆马车装载的沉甸甸黑铁,运回北疆地界。
车队一行在瑜山城稍作歇息时,楚玉凝破天荒地在午膳后,主动走到兰舟跟前,跟他搭话,“过了瑜山城,便是山茵城。后续应不会出什么偏差。本郡主在瑜山城里有一些私事要处理,便不跟兰少将一道回山茵城了。”
兰舟听得此话,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自提了起来,“不知郡主有何事需要停留?”
毕竟距离十月十五不过几天时日,他心中总有些惴惴不安。
“你没听清楚么?是私事。难不成本郡主的私事,还需道与你知晓?”
“末将不敢。”兰舟并未就此纠缠下去,而是派了数十个侍卫留下来护卫楚玉凝的安危,当真在午膳过后,引着车队继续向前赶路。
越是到了此时,他越该与她撇清界限,唯有如此,或许作者才能饶她一命。
跟命运抗衡的事,他做过不止一次,除了将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不过一次次眼睁睁看着它往既定的轨迹走下去......
将黑铁交给永安王,进行后续锻造之后,兰舟在十月初六这日,去山茵城里寻了个官媒,向薛永怡提亲。
薛永怡无父无母,唯一的姑姑又远在京城。
因着二人的婚事有永安王当见证人,加之北地民风本就开化许多,因此她亲口应下亲事,倒无一人背后里说三到四,却有那些听到些许风声的士兵,见到她,总不忘道一声“恭喜。”
此事传到蟋蟀耳里,蟋蟀笑嘻嘻听着,与众人一道调笑着,心中早如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何滋味。
到了十月初十这日,永安王将二人叫道帐篷,拟定婚期。
“不知薛姑娘欲将婚事定在哪一日?”
“十月十二。”这个日期在舌尖滚了一道,终究没能说出口。
楚玉凝的死期在十月十五,这是小说里既定的情节,即便是她这个作者,也必须按照情节走。
薛永怡并不确定,到时,当兰舟再一次面临楚玉凝之死时,会是什么反应。
前一世,他好不犹豫地用匕首刺进女主的咽喉,那么这一世呢?
然而,两日的时间太过仓促,十三、十四又不适合用来成婚,薛永怡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垂眸到:“此事交由兰少将做主便可。”
“不知十月二十可否?”兰舟以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嗯。”薛永怡羞涩地点了点头。心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罢了,到时,她小心些便是,有着脑海里的系统在手,总不至于被面前的人再杀一次吧?
何况他们可是同一阵线的战友,唯有二人合力,方能离开这见鬼的虚拟世界,她不信,兰舟对于回到原来的世界,一点儿都不动心。
永安王看着二人,“时间虽紧了些,倒也张罗地开。”说着,便修书一封,命侍卫快马加鞭送给苏氏。
从帐篷里出来之后,兰舟自少不了被人围着打趣一番。
永安王特意准了他十日假,让他回府准备成亲事宜。
兰舟骑着马回到兰宅,在书房里坐了片刻,终究按捺不住,命管家出去寻人打听楚玉凝的消息。
夜傍十分,官家才到书房回话,“回将军,郡主一行在瑜山城郊的一个庄子里歇下。”
庄子?她什么时候在瑜山城郊买了个庄子?兰舟心生疑问,面上却不显,只以平常语气问道:“可打听清楚,郡主在庄子里作甚?”
庄子里有道从山上蜿蜒而下的溪流,郡主带着庄子里的小丫头在水里摸鱼烤了吃。”
管家的话,颇有些出乎兰舟的意料之外。
再过约莫十几日,溪水或许便要凝结,这样一想,似乎也说得通。
“除此之外呢?郡主还做了什么?”
“呃...”管家愣了一下,“还打野鸡,捉兔子,跟着庄子里的仆妇早厨房里学做菜......”
听着小日子似乎过得有模有样,甚至颇有些乐不思蜀之意。
兰舟不由微眯了眼。
楚玉凝的举止没什么不正常的,她一向就是个任性跳脱的性子。
然而想起此前两世的经历,离那个日子越近,他的心就越发地没有着落。
现下美好的一切,都是那么地不真实,仿佛是镜子里发生的一切,他害怕作者会毫无预兆地将这面镜子敲破,呈现给他血肉淋漓的现实。
“这几日务必着人盯着郡主的一举一动,每隔一个时辰,便向我禀告一次。”
“是。”管家领命退了出去。
第二日天上忽然下起雨来。
此后数日,黑云低垂,阴雨延绵不绝,西风萧瑟,天气愈来愈冷,似有一场大雪,正憋足了劲儿,意欲铺天盖地而来。
楚玉凝却毫不受天气影响,依旧在庄子里吃喝玩乐。
待得十月十四那日,管家忽然来报,“回将军,郡主不见了!”
“不见了!怎会如此?”兰舟心中蓦地涌起一股灭顶的恐慌,失声问道。
管家面露难色,“郡主留下一纸未封的书信,信中提及在庄子里的数日,忽然感怀父母养育之恩,因念及数年未见楚御史与老太太,老太太年岁已大,不知何日便会日薄西山,故欲回京探亲,已然简装出发,望王妃不要挂念。”
这些年楚御史一直孤身一人,并无再娶,膝下寥落,不过她一个女儿,每年总不忘着人往北疆寄些几马车的物事,赠予她。
楚老太太虽与楚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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