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数日后
“拜见左舵主！”
看见他的软轿，众人齐齐单膝点地，齐声道。那个软轿在五米出停下，便有一个长袍披身的男子风尘仆仆从上面走下。
弥散着战后血腥的风轻拂起他的长发与衣襟，他的眼睛竟也在霎那间更加凛冽起来。他也只是轻点颔，睥睨前来迎接的听雪楼子弟，道：“楼主之命，特派我前来整理叛离者天龙会残留奇珍。”说罢，便从怀中拿出一块精致小巧的金令。
原本看守天龙会残址的听雪楼子弟，在见到了那金令后便向两侧退开，形成二条长龙，曲躬指引。
“你、你是……”在窖中，一个仿佛在此待过许久时辰的女人蓦然发觉窖中角落的采裳，不由惊道。
采裳站了起来，笑着：“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
“你是那个主子门下的，怎么没有见过你？”
“我？”采裳眼中却是冰冷的不容任何一丝情感：“我，来自地狱。”
“吱呀——”
在静寂的窖中，窖门瞬时被拉开，射进一丝丝刺眼的日光。
在日光的照耀下，昏暗死寂的地窖四处皆是熠熠生辉的珍宝。
采裳她们便听到外头有隐隐约约的声音——
“左舵主。”
“单子。”左舵主瞥了一眼身畔的下属。
“请过目清点。”那小卒说罢，便承上一封文书。
左舵主缓过神来，伸手拿过，在看见单子上所书的那一刻，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连目光也倏忽变幻不定。
“南海珍珠十斛。玉如意四对……”他按数按表清点，偌大的地窖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便空了起来，留下了依偎在各个旮旯之间的女子。
也罢，运回总部才好。不然，与清单对不上号也是麻烦之事。
“一、二……十九、二十、二十一？”
怎么会有二十一人？
单子上分分明明点出女伎二十人！
这、这……
左舵主眼色一肃，复又重新排查。
“左舵主，方才清查时，漏了一个……”有小卒上前怯怯道。
“漏了一个？”他的目光敏锐的变幻闪烁着，令人捉摸不透：“竟如此大意，如若出了什么幺蛾子可就不是定罪责罚的事了。”
“是。”
“好了，把这些理好便是。”左舵主收起了单子，拂袖离去。
奇怪，方才竟弥散着一种按压不住的杀气，若隐若现，飘乎不定。
如此的感觉，竟会使他都下意识地握住腰上的佩剑。
心中一直不得安宁，仿佛就要出什么事似的。
（三十六）
此去洛阳，一程千里。
漆黑的夜空，如汹涌的大海，澎湃翻涌着将一毁纳入囊中。
长风破夜，凄冽萧瑟，直接天际，无可分界。
清脆的马蹄声连绵不绝，然而在领头的左舵主一声令下，大批人马便喘息驻步停歇。
左舵主翻身下马，取下马背上的锦兜，拿出水袋。
然而，在那瞬间，他却发觉有人在窥探着他。那种寒意从脖子直留到后背钻入心底，令人不寒而粟。但是，回首望去，一切自然平静，寂静得连风呼啸而过的声响也听得见。
难道是他太过警觉？
但，方才的那种感觉，却像是永恒的寂寞与悲哀。
这个素日威风凛凛的舵主，一时间不知为何，眼神竟黯淡了下去，深邃得让人捉摸不透。
现在回想起来，三日后便是靖姑娘的祭日了。
那是所有听雪楼的弟子心中一块永恒的伤疤。
那个曾经的女领主，令他们所府首称臣的领主，也是在这个时候，与他们做离别。
然而靖姑娘死去的事无人敢提起。正是因为楼主在两年前因此事曾重重责罚过一个弟子。
这是他们所有人清楚而又不曾点破的忌讳。
楼主虽下令，不得提起这个人。却又莫名其妙的暗自搜寻她生前的东西。
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谁也猜不透他。
那个病弱的楼主历经了那样的生离死别，原本内敛沉默更是了，看惯生死，目空一切。
而这些时日，楼主竟日益平静了起来，恢复了往日的光华，大概是时间让他忘了靖姑娘了吧。
他只有忘了靖姑娘，才救得了他自己。
左舵主微微叹了口气，朝后道：“起程了，严加防备——”
“是——”
待几日后洛阳
霓虹霞光，如血夕阳。
听雪楼白玉构成飞龙贯日的金丝回雕门扁在凛冽的风中更加寂寥。
楼与楼重重叠错，愈见缥缈虚无。阴影叠压着，故一侧光辉煌灿烂，一侧灰冷死寂，设计之巧，看似重叠交错，实质永不相干，再无交集。
林园之大，入门不见任何楼阁。树木丛生，百草丰茂，却不见一人。
风中透着肃杀，凛冽的风在耳旁呼啸划过，杀机重重，叫人喘不过气来。
——这便是武林中枢所在。穷奢极欲、极具杀机、犹如皇家园林、地势广大的听雪楼。
随着大批人马驻步。
终于到了。
采裳身体里的血再次又沸腾起来，汹涌澎湃入脑！
原本冷静机警的思绪因发热的头脑在霎那间混乱起来——
“采裳……去、去听雪、听雪楼……”
江无仇的声音回荡在耳。
她脑子一片空白，喘息声从由无至有，从远至近，愈来愈大。
“无仇——无仇你在哪？”她奔跑起来，在茫茫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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