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赏风亭
“朱雀玄武左右使惨死洛阳城边牡丹花园,身上道道刀伤,内腔经络尽断,脊背骨空失,双肢化为齑粉,死状恐怖……”
独孤铭身体不停打颤,最后支持不住,双肢发软而倒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牙缝中挤出的声音,露着恨意:“再……探,再探!”
语了,那小卒连忙躬身而退。
独孤铭气极,他蹬翻身边的矮桌,桌上的瓶瓷“哗哗啦”而落。他恶狠狠地从嘴间吐出几个字:“欺人太甚!”
听雪楼,绯衣楼
采裳的胸口被利刃硬生生的划开,筋脉尽断。只是庆幸还没有完全伤及心脏,但也功力尽废。采裳的身体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抽搐着,全身僵硬不听使唤,每一块肌肤都是像在油锅中煎炸的菜梗,本便是枯老,却还是在锅中煎熬,榨去最后一丝水分却还不罢退,直至化做齑粉。
采裳也不是没有见过血,只是那样血腥却又富有艺术与美的武功的较量,也未免是太罕见。杀人都是毫无杀气的武力——萧忆情竟有如此深渊的气力。
采裳叹了口气,才想起朱雀玄武来,她犹清晰记得当刃划开自己肌肤,血似柱一般喷涌而出,当真令人后怕。
可是,当时为什么会不顾及一切,头脑发热会替杀人凶手当那一道?以萧忆情的武功不会避闪不及,难道在那时,当真的就不会思考?
不对……那时,仿佛有段陌生的记忆侵入头脑……身体就在那个时候失去控制。
到底为什么……如此频繁。
采裳冷静下来,蓦然又想起朱雀玄武,不由叹了口气。
他们……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最终迷失自己。
这也是他们所犯下的错误。
它们死了,不过是冒然过失,于自己不曾有任何关联。只是……独孤铭那……又该怎么解释?
采裳的眼睛迷茫之至——
谁也不能知道她自己有多后悔。然而连她自己却也不知道后悔什么。
“阿靖。”声音干脆而又短暂。
她吃了一惊,此人内力竟如此深厚,即在自己身旁,却是时时未曾反应过来,真是大意了。
“靖姑娘。”便瞥见萧忆情与一个行礼跪拜的大夫。
“这几日之内,靖姑娘最好不要胡乱行动。你伤势过重,为将你平安送回听雪楼,萧楼主甚至还为你注以内力将心脉护住啊。”那大夫蓦然道。
这样说来,的确有一股强劲霸道的气流在体中上蹿下流,根本不受控制,甚至冲至心脏,若压迫而阵破至脑,则会心神大乱,不受自身控制,走火入魔而自刎。这,难道是萧忆情疑心自己而为?
就等同于在体内安装一枚定时炸弹,虽可暂时强镇住溃解的心脉,但随时便会反噬!
采裳疑心重重。
“阿靖。”萧忆情坐下,眉宇间有淡淡的哀愁:“莫怪我。当时情况的确紧急,唯有此法,我明白武学对于你而言是意味什么,但是……
我不想再失去你。”
那样骄傲的心顿时变得柔软,萧忆情抬起头直视着采裳,终于面对心中的情感。
又是这样!
他装给谁看!他装给谁看!他表面说是如此,然而早有杀她后快之心!——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但是,当脑中的自己如此想时,心中却有另一个灵魂全力阻止。
这个萧楼主,还是可怜的,他有着江无仇的身影。
但是——他不是江无仇!他是杀死江无仇的始作俑者!
采裳心中复杂万分,但是不得不面对现实——自此以后,不能握剑、运用内气。
保住一条命,采裳不知是喜还是是悲。
但是人在,起码还可以报仇,尽管武功尽丧,不能亲手用自己的武功杀死这个凶手。
至于赏风亭,他早已不信任自己,也罢,撕破了脸也没有什么顾及了。
只是当年收容传武的恩情,不能不还……
“阿靖,过几时日等你伤痊愈,就来白楼取政物吧!”萧忆情凝着采裳,眼中是经历岁月却尚未褪去的某种情愫。
这是让自己摄政么?
可是,明明是没有信任可言,但为什么又要如此?
难道是真的把自己看作那个人了么?
千丝万缕,重重交错,复杂之至。
采裳不明白自己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几日之后
采裳身处正殿,默然整理着一批批通关文牒。
“嗖”地一声,一柄短箭飞来,掠过她的头发,不偏不倚地钉在离采裳一寸的灯罩上。
上方夹着一张纸条,小小的,顺带来的微风还在轻轻摇曳。
采裳将令箭上的纸条拿下:
听雪楼后园湖泊小林。
采裳仿佛想起什么,拔开灯罩,抬手将那白纸在灯蜡上烧毁,直到一点不剩。
不是朱雀玄武之死,被逼到绝处,他也不会如此冒险。
(四十二)
听雪楼后园湖泊小林
听雪楼本便是洛阳中心,将一切名胜古迹搜罗在一起,自然胜过洛阳的一切王臣府邸,而后园更是包罗万象,应有尽有,美不胜收。
后园的林溪湖泊却距天最近,是探测天象的最佳地点。一轮明月悬挂夜空,倒映在湖中,寂静孤独。还未至夏至,在春至时节,晚间的气湿,晚风微寒,吹拂着采裳长又宽的披风。
那个黑影从小径的草堆掠出。
“你不报仇了吗?”独孤铭现身便劈头盖脸一问。
采裳低垂着头,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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