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这可如何是好！”舵主负手而立，急躁不安地踱来踱去。蓦然间，他突然止住，对着身旁跪拜的秋霜道：“我要你何用？如此无用！你倒是说是如何被发现的？！——连如何被发觉都不知道，还不如现在死了好！”
秋霜抽泣着，身子也有些发颤：“舵主大人……我、我真不知道……靖姑娘拿着楼主飞鸽而来的信物就似失心疯一般哭哭笑笑……怒气勃发，我真不知怎回事啊！”
舵主突然间怔住，好似平静了些，转身坐在房中的交椅上，认真地思虑起来。
房间并不算大，但却仅有一柄交椅设在正中心，极具威严，亦颇有气势。房间阴冷潮湿，似间密室般不透风。秋霜显然亦是第一次到此地，一脸恐慌，不知是因环境还是因自身内心胆颤。
蓦然间，男子一骨碌站起身，有些惊措的失神：“不好！这样一来，她定要是以为此事是萧楼主主使！”他一脸忧虑，却又负手在空荡的屋子中来回踱步，不时小声喃喃：“我自己私自派出监视她的人，他不知晓，而今可好——暴露之后，我也怕免不了责罚，而她与楼主的仇怨深，定要拿出千万般本事对付楼主。楼主近年来无尽堕落颓废，生死看淡，喜怒无常，亦对身边事不上心……可他纵容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个女人长像似靖姑娘又如何，实事证明她并不是靖姑娘，她会让听雪楼覆灭。可是……”终于，他止住了声音，目光森冷竟带着悲哀。
他知道，萧忆情杀不了她，她死了，他亦是再无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他想偿还她三年来所失去的一切，这女人正是抓住这一点，才肆意妄为。而现在萧忆情知晓一切，先开刀的一定是他自己！
这可该如何是好！
“楼主……”他舵主忽如梦吃般喃喃，心变得软软无比，他突然觉得楼主实在是可怜，却又知道自己无资格评论自己的上级，默默叹了口气。
如此人中之龙，又怎活得长久？
舵主又回到座位上，倚在靠背，舒适的软垫，用手掩住了面。
良久，秋霜才怯声道：“舵主大人……我……我该……”她欲言又止，却被男子抢道：“秋霜，施药之事可被发现？”
秋霜怔了怔，又好好将经事的全过程回忆了一下，终是没有提及过“药类”之事，于是从容答：“舵主大从放心尽管罢，药本是助于她平息安睡，虽有副作用，却不至死，且属下谨尊大人所言加量，靖姑娘虚弱气缺，稍稍加施，可若放在什么动物，婴儿身上就可受不了。更况且，靖姑娘若死了，我必脱不了干系，我又何必如此待自己，请舵主大人相信我，定是无误。”
舵主沉默良久后，便让秋霜下去了。他仰望着顶板，蹙眉不展，目光敏锐的变幻：“不行……不行……我必须先下手为强，告知楼主！”
绯衣楼翌日
采裳早便起身，天却是明朗无垠，采裳这才想起，入夏了。
窗外莺鸟啼鸣，空气中混淆着浓郁的泥土味。听雪楼艳花丛生，百草丰茂，夏日来也是阴凉舒适。而这一分一毫却都会让呼吸变得沉重。
呵，现实就是现实，无法逃避，又怎能自欺欺人。
她伸手将阁掩实，将房门关好，珠帘窗散下门纱披下，这才提出床榻下的木盒。
她再次抬头举目四望，见四周空荡毫无一人之时，她拔动玄关，盒盖翻开，便有一本残被不堪的书卷映入眼。那书无任何华美装饰，书本右侧用小楷工整写道：
无言腰剑。
又想起那个人，心中忽有几丝复杂苦涩的意味。
她知道的，那个人也死了。
这本书便也毫无意义，但是她还不能死，有仇要报。
然，她翻开书来。
她静心翻开第一页，却不禁惊呼——
竟然没有一个字。
空白赫然。
武学之卷第一页应是练就此功的诀窍或特须。
可这书竟无一字，这是否有何特殊的用意？
采裳心中忽起兴，不禁继续翻了下去。
第二页，一字硕大赫然——
“空”。
“空？”采裳不由呢喃。
她愈来愈对这本特殊的武学好奇，如此与众不同，好似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的皇族血脉。她隐隐感觉到，此功练就必花费大功夫，决不似那样单纯。看来要与萧忆情抗衡，必然将此功练得超群。
她用手轻轻拔动页码，下一页竟然有正常的言句：
欲练此功，
四大皆空。
心亦可生，
心无可畏。
忘却往事，
心神归一。
心思所想，
地陷天塌。
中不可断，
急不可愁，
思不可念，
平且功成，
温火必趋。
一举攻之，
亡灵哀待。
天无力回。
这、这原来是练功所需——“平且功成，温火必趋。一举攻之，亡灵哀待，天无力回。”
这几句……
莫非、莫非一击之力必然反噬攻心，此功如此温性，却不想而后烈性无比！一击若不成功……
便再也不能报仇。
那样的血债，血污纵横，怨念深重，随风化做齑粉点点散去。
她又怎能原谅自己呢？
良久，她抬起头来，目光中闪着隐隐的泪光。她哽咽了一下，带着发颤又悲怆的声音道：“白道……白道终没有练就此功就是因为‘忘却往事，心神归一’么？呵呵，我必练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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