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裳的白色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她单薄得只剩孤影。而熟悉的脚步声从后轻踏而来,带着有节奏的音律。
采裳的嘴角蓦然间挂上了一抹淡笑,她无须回过头来的心安就在咫尺,那样像泰山般的厚实感。
“我晓得是你。”她忽然无比快乐道,便刹时转过身来。
而身后的,却不是那个日夜所思所想的男子,而是那个空寂如死般的眼眸。
采裳十分失落,无比欣喜的双眸此刻像是堕落星辰后的天空,漆暗如墨,毫无喜悦。
“怎么会是你?!”她道。
萧忆情的心黯淡地堕了下去。怎么会是你——
这句话,就好似一根无比细小的针,虽细小,却可以扎入最柔软的地方,饱受煎熬,痛苦生世。
而此时,这根针就深深地扎在他萧楼主的心中,针头已没,并在他心中生根。
他的心抽痛着,他也以为背影后的面庞就是那个无比熟悉的人。
可这张脸,外表与那人一般,却永不能及。
但此刻,他的心还是抽搐着,像是有久违的情感涌出。
“是我”。他不由道。
而在那瞬间,采裳刹时变成了阿靖,虽是一样的面庞,但的的确确的那般熟悉的气息!
“楼主,谁没了谁都不一定活不下去。就算是为了听雪楼的三万子弟。”
绯衣女子的乌发丝丝吹开来,衬着那深邃无底的双眸——无喜、无悲。仿佛眼前之事与人都与她毫无任何干系。
萧忆情仿佛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立马便拉住了她的飘忽的手,颤声道:“咳咳……从前我那样怯懦敏感,故而错过了一次又一次……有些话一直没说出口,今日,须得将话说清楚了……没有你的日子里,好似没有心,没有心——你叫我如何活下去?阿靖,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爱你……”泪已无声滑落脸颊:“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不要离开我……”他的手不由似痉挛般死死抓住她的手。
——只有在这个人身旁,平日中那样高傲不可一世的楼主才可能如此低下,如此卑微,甚至背弃一身的厚重铠甲屈身委求。
风愈起愈大,她更像是一棵羸弱的柳树,毫无依靠地在狂风中摇晃得厉害,生命也似烛上的火苗,忽闪不止……
萧楼主心一沉,双手抱住她的肩膀,可她的ròu_tǐ却越来越苍白,最后几尽透明,根本分不清眉眼。
“我已是个死人,又何必如此哀恸?”她笑了笑,道
那样苍白无力的笑,好似茫茫雪地中枯萎的花,没有色彩,更无生机,如冬的怆惶凄凉。
“回来!无了你,生命又如何!若有时光反溯之力,我宁愿当初青茗救了你!”萧忆情惘然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化做青烟,直直朝烟散的地方追去,越发的狠命,越发地拼命,双眼通红地冲虚无大嚷。
而采裳此时看见的,却是萧忆情化做的江无仇。
而她,只是怔怔地谈起平日的琐事:
“还记得,我和你第一次相见吗,那时候的你又冷又硬又臭,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呵……还说这说那用各种方式骗我,你当我傻啊!”采裳顿了顿:“不过,就算你骗我,我也觉得好温暖,好开心呐……和你在一起好像每天都充满了阳光和希望。你都不知道,我天天都会一个人抿嘴偷笑呐,有一次让黑武撞见了还说我笨呢。我其实一点也不笨,你的心的热度我永远感觉得到。无论你以什么目的对我好,我就是我,一直喜欢你的采裳,你的采裳……其实你有什么好的呢?处心积虑,日日算计,有时候还固执偏激!”突然间,采裳哽咽了一下:“但我就是喜欢啊。我知道,喜欢一个人,不会只有甜,还会很痛很痛,甚至还要背负一切……你走了,便是我死了,心死了,化做灰了。我宁愿我也死了,可是我不能,于是我背负了你的所有,好让你安心。”猛然间,她抬起头:“我曾无数次想见你,请带我走,带我走。这样便解脱了,我们便永生永世在一起了,生生世世都不分开。”
忽然,满天飞花散来,纷纷扬扬将世界渲染。每一分花瓣落地便散做白雾,飘渺似人间仙境。而飞花及采裳的肩膀,将其化做一袭血色嫁衣。
采裳怔怔地望着天空,痴痴地笑了:“是你么,是你对不对,无仇?”
就在此时江无仇的身影出现在天的尽头。
采裳一时笑出声来,那笑面似花般美艳动人,那知似银铃相击般悦耳清脆。声音回旋在的天际,她放开双臂轻盈地旋转起来。
半晌,她的笑声愈发苍凉,双颊也已挂上两行泪水。
“我知道这是梦,是梦,却没有勇气醒来,可我愿此刻的永恒,我愿死在这里!”
说罢,便抬起手,对准了自己的心脏。她甘心地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亡。
这一幕却如此地似曾相识!?
她再也管不了那样多,一股脑手便扎进了脸膛。
“无——仇——”
(五十九)
“心忘则矣,
重生重铭。
往忆不回,
亦见亦宁。
茫茫苍黔,
冥冥空幻,
我心已逝。
且歌且泣。
我心已逝,
莫哀莫念。
……
我心已逝,
莫哀莫忘。”
当采裳再次听见时,她的手已将她自己的经脉全废,而血都已流干。
她的幻听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却总也忆不起来。
她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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