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啸歌面无表情,许久才道:“你娘不愿回来山庄,你是知道的。”
云惜音道:“可是刚才那铜面人提到娘的时候……”
云啸歌接口道:“你娘行迹飘渺、来去无踪,连我尚且见她不着,何况一个外人。”
云惜音低声道:“爹爹所言甚是,女儿想多了。”
云啸歌抚摸着女儿的头发,道:“爹前番命你出关,就是不愿你插手武林中事。可你还是回来了。你娘若是知道你这般不听话,恐怕会不高兴。”
虽是责备的话语,可自父亲口中说出来,却充满了怜爱。云惜音抬起头,道:“女儿想留下来,助爹爹一臂之力。”
云啸歌道:“你是爹的好女儿,就该听话,早日出关,远离江湖是非。只要你过得好,爹娘就没什么可操心的。”
云惜音几乎是乞求地望着父亲,然而父亲不为所动。僵持半晌,不得不作罢。惜音眼珠转了转,道:“可是那些人已经盯上了别尘山庄。就算我离开中原,他们还是会找到我。不如让我留下……”
云啸歌道:“无妨,只要你出关找到连昱,天下就再也没有人能伤你毫发。”
云惜音惑道:“可是,连公子不是不能动武么?”
云啸歌道:“你到了无忆城就会知道,没有人能在那里杀人作恶。”
云惜音只觉得“无忆城”这三个字,给人一种无尽的苍凉之感;可想起父亲这些年被往事所折磨,又觉得无思无忆未必不是人生幸事。念头一转,道:“爹爹,不如您和我一同去往关外。我们再给娘留一封信,让她到无忆城与我们团聚?”
云啸歌摇了摇头,道:“爹就不陪你去了。爹娘不在身边,要照顾好自己。”
云惜音知道,父亲决定的事不容更改,多说无用,只得点点头,默然告退。走出枫林,终是不放心,悄悄折回来。只见父亲正自盘坐调息,嘴角却沁出缕缕血丝,分明方才与铜面人对峙时牵动了内伤。云惜音忍住眼泪,清澈的眼眸中隐然流露出某种坚决。
云氏父女话别的时候,楚墨阳正在卧龙居对月独酌。
卧龙居是襄阳城栈,离别尘山庄不到十里。楚墨阳以前常在此落脚,与掌柜颇为投缘。卧龙居掌柜年纪五十出头,复姓诸葛,名无成,自言是诸葛武侯的后人。楚墨阳曾笑他,除了白日高卧,没一样像先祖孔明。诸葛无成则说,卧龙出山前,不过是睡猫。
这个夜晚,楚墨阳哪有心情说笑,只是一杯一杯饮着酒。诸葛掌柜眯着眼睡了一阵,醒来时见这少年还在喝闷酒,便坐到他对面,笑道:“楚公子这是遇着什么烦心事了,怎么跟被拒婚似的闷闷不乐?”
楚墨阳一杯酒到嘴边,苦笑道:“我还没求亲,就被拒了,你见过这么被拒婚的么?”
诸葛掌柜头一次“料事如神”,却料出这么个结局,讪笑了两声,道:“谁家姑娘眼神不济,连楚公子这等美玉都看不出来?”
楚墨阳道:“倒也不能怪她。她有婚约在身,父母之命,不能违背。”
诸葛掌柜喃喃道:“为什么好姑娘偏偏名花有主了,这不是教多情的公子空欢喜一场么。”他故意用了极诙谐的语调,把一件悲伤的事情说得像个笑话。
楚墨阳差点被酒呛着,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好了一会,才叹道:“你这老家伙,连安慰人的法子都别具一格。有你这样的忘年交,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诸葛掌柜咧嘴笑道:“这一点,日后你就会知道。”
楚墨阳还想说什么,忽然瞥见路边一条人影一闪而过。那人影是从别尘山庄的方向过来,去势甚快。楚墨阳暗忖,莫非又是一个到别尘山庄夺宝的,不知此人是什么来路,有没有同伙。心念一动,便提足向那人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他虽被云惜音婉言拒绝,可是一遇到别尘山庄相关的事,还是毫不犹豫地冲上去。诸葛掌柜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那人影眨眼间已走远了。楚墨阳只能根据隐约的衣带擦风之声判断其去向。追了一炷香的功夫,追到一片旷野,那声音忽然消停。楚墨阳以为追丢了,却见那人影正立在一丈之外的地方,一身黑衣,黑巾蒙面,冷冷地看着他。
楚墨阳定了定神,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夜闯别尘山庄?”
黑衣人道:“楚公子和别尘山庄非亲非故,不觉管得太多了么?”
楚墨阳见他一开口就道破自己的来历,微微吃惊,面上不动声色,道:“别尘山庄关系着武林安危,我身为武林中人,决不允许有人对山庄不利。”
黑衣人“哈哈”笑了几声,道:“何必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明明是倾慕云家小姐,爱屋及乌,却拿什么武林安危说事。武林安危是你左右得了的么?”
楚墨阳俊脸一红,道:“你怎么知道我对云姑娘……你究竟是什么人?”
黑衣人道:“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楚公子翩翩君子,爱慕佳人也是人之常情。至于在下,是特意来为楚公子送消息。”
楚墨阳道:“送消息,什么消息?”
黑衣人走到楚墨阳面前,道:“楚公子若有兴致,下月初不妨去趟洛阳金谷园。赶巧的话,你还能在那遇上你的心上人。”顿了顿,语声忽转诡谲:“那姓云的丫头去不了关外。”
楚墨阳愕然道:“你如何知道,云姑娘的行踪?”
黑衣人道:“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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