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与凤艳不欢而散，阿皮一手提着餐具一手拎着那两只空的热水瓶外壳气呼呼地回到家里。母亲见了自然要问。
“……莫名其妙！可能是要疯！”阿皮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了母亲听后总结道。
“我看是你要疯！”母亲说着在阿皮头上敲了一下，“女孩子在婚前情绪不稳定，发点小脾气，使点小性子，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呀！再说艳儿比你小那么多，你就不懂得让着她？你脑子里装的是糨糊吧！”
“我让她来着，可她也不能得寸进尺吧？你看好好的两水瓶她就那样朝地上摔！真会糟蹋东西！”阿皮说着叹了口气，一付无可奈何地样子，“人现在也不知道上哪去了，我看她现在是翅膀硬了，要飞哟！”
“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你这么多年糟践的东西还少呀！”母亲见儿子不再吭声，话又转到水瓶上，“不就两只水瓶嘛，再说外壳不还是好好的吗，一会你去李秃子店里配两个胆就是了！儿子呀，过了年你就是三十岁的人啦，结个婚不容易，凤艳这丫头有时脾气是大了点，但本性不坏，你要珍惜啊！”
阿皮苦笑着点点头。
茶楼的生意步入正轨后，棍子的生活也变得规律起来，用他自己的话说，他不在桌上，就是在床上。桌上喝酒，床上睡觉，简称醉生梦死！说是这样说，其实桌上还有一件事就是赌博。开赌场的不赌博，就好像传教的人不信教一样为人所不耻。棍子虽也喜欢玩两把，但很有自制力，赢只赢自己带得走的，输只输自己输得起的，这一点令阿皮钦佩不已。而床上的另一件事还是睡觉，但不是一个人了。棍子是天生的浪人，这么多年从未正而八经地处过一个正经的女人，他身边从不缺女人，但都是些风尘女子，棍子对这也不避讳，说：她们更需要关爱，这会让世界充满爱！我是跟她们谈恋爱，不是嫖，我不付钱！你能想象琴师伯牙向子期收钱吗？知音难求啊！棍子可能是想效仿“十年一觉扬州梦”的杜牧，只可惜少了才情。最近跟他做知音的女孩子叫茶马，是他常去的那家叫“有声有色”的ktv里的小姐，茶楼开张时也曾出现过她靓丽的身影。茶马瘦得精妙绝纶、恰到好处。事物总有两极，如果说杨贵妃是古典丰腴美之典型，那她就是现代骨感美的代表了。而且肯定是最杰出的那个。茶马骨感却一点都不露骨，该挺的地方挺着，该凸的地方凸着，乍一眼瘦，仔细看却又说不出哪里瘦。阿皮就奇了怪了，这种层次的小姐怎么就跟了棍子这样的鸟人了呢？
一次阿皮借酒劲涎着脸问茶马什么味道？棍子反问他懂不懂什么是蛇蝎美人？阿皮当然知道原意，但更想听听从棍子嘴里说出来的新解，遂摇摇头。棍子道，蛇的特点是柔若无骨、溜滑冷艳，但内里却是十分劲道，能缠住比自身重好几倍的猎物并使之骨碎窒息而死亡！它是危险、冷艳、刺激的代名词，不然圣经里不会选择它去引诱亚当那个傻小子。所以你想若一个女人具备了蛇的这些特质，会是啥味道呢？关键还是要缠得紧！棍子使眼色丢了丢阿皮下身。
阿皮咽了口唾液：能不能让我尝尝？听着骨头都酥了。
棍子说：她在哪？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去不就得了！
阿皮说：坐台不一定出台嘛，出台也不一定肯干那个嘛，再说她现在不是你的马子吗？
棍子说：什么你的我的，谁能耐就是谁的！这年头只有病是自己的，没人抢！
阿皮说：我哪里有你的本事呀！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棍子说：有呀，拿艳子换！
阿皮说：放屁！她们能一样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艳子马上都要结婚了！
棍子说：那不还没结吗？结得成结不成也不一定哩！
阿皮说：你妈的咒我呀！
棍子说：我倒是想揍你来着，拿我的女人开玩笑还在这跟我装纯情！
阿皮说：不能吧，你这次玩真的呀？
棍子说：有这么惊世骇俗吗？你知道我国有多少小姐吗？你又知道我国有多少光棍吗？
阿皮说：什么意思？
棍子说：先跟你说个段子吧：一等靓，漂洋过海；二等靓，深圳珠海；三等靓，发廊宾馆；四等靓，在家带崽；五等靓，车间生产；末等靓，加勒比海，当女奴！
阿皮说：更迷糊了！
棍子说：小姐，也不是什么人都娶得了的！你想娶还看别人愿意不愿意呢？能娶小姐的，还都他妈的得是成功人士！
阿皮说：说的是真心话吗？你真敢娶？你不会是另有所图吧。若茶马是杜十娘，你可别让她怒沉了百宝箱呀！
棍子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女人的钱，月经时的裤衩，我不碰！
阿皮说：兄弟，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一定摆酒向你赔罪！
棍子说：还‘赔罪’嘞，我看陪醉还差不多！棍子说着碰了下阿皮的酒杯，先饮了个底朝天，又盯着阿皮道：不过你现在是长本事了，自己的碗都没端稳，就惦记到我的锅里来了！
阿皮说：男人嘛，不就那点爱好！
早先，阿皮跟棍子在一起玩，两人的心智见识、为人处事的能力不相上下，棍子听阿皮的时候还多些。现如今，棍子从东北“留学”回来后，已是今非昔比了。茶楼的迅速开张及正常运作足以显示其心思缜密周详、决断果敢坚决以及应对社会上复杂人事时察言观色、唬软避硬的综合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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