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这是非常奇妙的一天。
其实赵昰哪都没有去。
所谓的伤心欲绝也并没有。
他叫人扮成自己佯装出门,自己却亲自在后院一个荒废的小院子里挖了个坑,冒牌的赵英就此长眠。
菜园子上全是新土,男人仔细撒上土,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黄昏将近,他收起铁锹,在院子里坐了很久。
先是笑,想起心底残留的那点记忆,笑着笑着又是落了泪。
可惜年年月月过去得太久太久,始终也想不起小二宝当年的模样,依稀记得是个淘气的主,成天打打杀杀说要当将军的个孩子,临走的那天,他抱过她,小姑娘还亲了他一口。
长女聪慧良善,从出生到长大一直都懂事。
本来以为她们都随着那场大火丧了命,恨天恨地恨自己更恨赵国,但是没想到她们还活着。
从一开始他从未怀疑过,可老奴却说看见那少年,就像他少年模样。
这么多年,老奴从未那样,既惶恐又愧疚。
当然原本也只是胡乱猜测,可这才几日,将军府祠堂被烧,老奴莫名葬身大火,赵昰忽然就笃定了,那是他的孩子。
走出荒废的一角,外面早有人等在外面。
男人顿足,这小厮模样的赶紧欠身:“事情办妥了,将军。”
赵昰扬着脸,天边也只剩一点亮光了:“嗯,没有人发现你吧?”
他点头:“悄悄把鞋放在他门口我就赶紧回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日头还未完全落下去,月亮却是见了头,只是看着空中,赵昰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半晌没有开口,秋风吹过他的眼,已麻木不堪。
最后一点夕阳伴随着最后一把鸡食埋入了地平线里。
阿沐将小盆放在脚边,低头看着篱笆墙里的母鸡们,容娘从她身后走过,拿着棒槌戳着她的后腰:“干什么呢?”
少女跺着脚,吓得篱笆墙里的母鸡们都一头钻进了鸡舍里:“喂鸡的时间到了,何其正怎么还不回来?”
容娘举起棒槌作势要打她,看见这姑娘后脑勺对着她,有点不对劲:“他不是给先生办事去了么?”
阿沐嗯了声,只叫容娘先走。
她敲着鸡舍,只不叫这几只鸡消停,不多一会儿就又全都跑了出来。
小姑娘拿着扫把在里面乱撵着鸡:“再不回来,给这几只鸡都杀了下酒。”
说也奇怪,就像是听到她的声音了似地,何其正从地窖里走了出来,地窖里有通往外面的地道,此时他一身黑衣,刚好夜幕降临,整个人都融入到了夜色当中去。
这几只宝贝鸡没白扑棱膀子,男人直直奔了眼前来:“小姐别打!”
阿沐拿着扫把才不管那个,把几只母鸡撵得咯咯直叫,何其正伸手来抢这扫把,却被她扯着脖领子拽了一边去,到了屋檐下面将人堵着靠墙这才开口:“小燕子呢?”
何其正向来都一个心眼,当然不肯轻易告诉她:“我不能说。”
他去了两个多时辰,这么点的时间能走多远,怕就怕那孩子早就是一具冰冷的尸首了,她和假冒的赵英也是姐妹二人从未分开过,临死之前分明也是托付给了干爹,姐姐尸骨未寒,妹妹就没了吗?
阿沐扔下扫把,拿出了自己袖间的匕首来:“你不说,我马上就去给你那些母鸡放血,放心,用不了一时三刻就变成一锅鸡汤!”
何其正当即傻眼,他做事向来一板一眼,不允许有半分的差池,见她真的转身要走,赶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阿沐瞪眼:“赶紧说。”
月亮爬了上来,他眨巴着眼睛很是平静:“我给人送走了。”
多年来,他究竟送走了多少人谁也记不清了,只不过阿沐也知道大部分都再没出现过,她心底凉了半截,到底还是失望透顶。高高的红灯笼已经亮了起来,阿沐抿着唇,当着他的面合上了匕首。
她转身就走,与平时大不一样的是,微微怂着的肩能看出这姑娘的介意来。
银白的月光逐渐随着黑夜亮了起来,阿沐回到房内,开始收拾东西。
藤兰叫她打发走了,赵妧也没有回来,她贴身放了些许碎银,头顶胡乱插了发簪腿上也绑了匕首,这就出了房门。
院子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少女撩裙跪倒,对着韩湘子的屋子亮着的亮磕头。
紧接着,她飞快起身,转身朝着后门处跑去了,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然而自她走后,房门才开。
韩湘子一步一步走下石阶,何其正和容娘一左一右紧随其后,可男人站在院子当中,却是在水缸边上站住了。
容娘抹着眼泪,难忍不舍:“先生,这就叫她这么走了?”
韩湘子手里未雕刻完的小人直接扔了地上去,却是什么都没说。
容娘回手捶了何其正两下:“你说你个木头桩子,你给人送了哪里去你就告诉她能怎地,临走还叫她伤心先生!”
何其正动也不动,任她捶打:“先生不叫说。”
容娘气得想抽他,正是抓着面前的男人却是已然转身了。
韩湘子云淡风轻地瞥着她:“下点面,饿了。”
说完人已擦肩。
容娘去了趟灶房,真给他下了一碗面条,可等她回来时候,前堂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地上一片狼藉,何其正也不知道哪里去了,韩湘子的胳膊上还渗着血迹,她慌忙把面条放了桌子上面,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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