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莫斯年到我家时，哥哥带另外三人去城里看灯会没回来，娘在外办案。
“先冲干净，再泡澡。”我吩咐莫斯年去洗澡，自己到哥哥的房间翻出几件旧衣服送进洗漱间。
洗漱间里一片水汽氤氲，莫斯年坐在浴桶中，瘦削的身体还挺结实的，只是后背一片血红。
“你受伤了？陆琦打的？”我问。
“没有，是胎记。”
我当他在掩饰，放下衣服走到浴桶边仔细一瞧。如雪的皮肤上，鲜红的图案纵横弯曲，组成一朵巨大的花瓣图案，精美绝伦。
“我爹说这胎记生下来就有，越长越大。”他解释。
“我能摸摸吗？好美啊。”
“不行。”他作势想起身。
“喂，你别起来，你起来我什么都看到了。”我笑嘻嘻地威胁，吓得他又坐了回去。
我坐在桶沿，伸出指尖触碰着他的后背。那是一种从身体里面渗到皮肤上的红色，好像还连着筋络，指尖一碰，红色的皮肤便微微颤抖，恍若一朵开得妖冶至极的彼岸花，舒展着丝丝缕缕的花瓣，花瓣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
应该是一种高深的种血之术，有助于主人根骨的提升，难怪莫斯年不算笨。武学的世界博大精深，还有很多功夫我没见过。真是太美了，太妙了。看到忘情之时，我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啄了下那鲜艳的花蕊。
忽然，唇下的花朵一僵，我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一时不查做了傻事，脸上又红又烫。急忙压低了声音说：“我以师傅的身份命令你，不许告诉别人！”
“是，师傅！”他僵硬地点头。
“洗好了就起来！”我恼羞成怒。
“好。”他慌忙起身跨出浴桶，蹬蹬蹬从我身边跑过去，冲向衣服，全身灿烂的春光一览无余。
哥哥说，小时候看男生洗澡没事，要是长大以后再看男生洗澡会长针眼的……
我后悔没听哥哥的话……
“一边喝粥一边问，“小月，你偷看男生洗澡了？”
我心虚不已，用筷子夺过他碗里的鸡翅，恶狠狠地说道：“没有！”
“哥哥开玩笑的。”他嬉皮笑脸地将另一个鸡翅也夹到我碗里，貌似无心地问，“最近你和莫斯年走得很近？我看他穿着我以前的衣服，他的飞刀也是你指点的吧？”
“怎么，他把你们都比过了？哼哼。”我洋洋得意，要是不用点手段，怎么让哥哥知道同我一起练功的重要性？这叫小惩大诫。
哥哥道：“莫斯年不合群，整天不说几句话，也不搭理别人。他父亲是西北第一刀客莫群，母亲是魔女乌燕丝，以血练功，杀人无数。六年前他父亲诛杀其母后自戕，死前将他寄养在一户牧民家。只因他父亲早年救过诸葛侯爷，侯爷才破例让他进六扇门。我和师弟师妹都觉得不管是性格还是家世，他都不适合做捕快，想找机会打发他走，你别和他玩，小心学坏。”
我“啪”的一下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哥哥叽叽咕咕说了我徒弟一大堆坏话，真像城南那群长舌大妈。”
“噗——”，哥哥一口粥全喷了出来，“咳咳咳，徒弟？！”他用呛得泪汪汪的眼睛看向我，“他是你徒弟？！”
“没错，哥哥，我徒弟怎么就不适合做捕快啦？他父母是什么人跟他有什么关系，我觉得他人不错，根骨悟性都是上等。哥哥应变能力差，我又不能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以后遇到危险总得有个能救你的人。周诗涵根骨不错，悟性平平，其他两人就是笨蛋，危难关头能救哥哥的恐怕只有莫斯年。”
我觉得他不好，不过因为他和你们玩不来。我也跟那三个人玩不来呀，哥哥难道也想赶我走？再说，你们把我徒弟赶走，让他上哪去呢？他爹娘都死了，哥哥想让他和你以前一样流落街头吗？哥哥，他们老欺负莫斯年，你明明知道也不管，你应该觉得惭愧。”
被我噼里啪啦一通骂之后，哥哥的表情讪讪：“好，哥哥惭愧，妹妹是我良相，多谢良相点醒我。”
我骄傲地抬起头：“哼，这还差不多。哥哥，男人要有宰相一样的胸襟，不能小气。要把心思放在大事上，你看你，只能用两把飞刀，多丢人。”
“你是良相不假，就是越来越牙尖嘴利。好好跟你周师姐学学，女孩子要矜持些，要饶些人才可爱，变成话捞子谁敢娶你？”哥哥放下碗，嘟囔着出门了。
“你的周师姐和你一样丢人，也只能用两把飞刀。”我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回击。喊完又发现他忘了带披风，忙拿了披风追出门，替他披好披风，这才放他走了。
转过头，我一愣，莫斯年站在门边拐角处。纤纤瘦瘦的身形，身上穿着哥哥旧时的白色劲装，站在斑驳的墙壁下素得有些晃眼。他的脸俊俏而清秀，雪似的剔透，苍白的脸颊上浮着一丝红晕，仿佛一朵刚刚盛开在雪山之巅的优昙。
“什么时候来的？”我问。
“来了好一会儿，一直等在门口。”他腼腆地低头，“师傅，我是来报喜的，昨天小考，我赢了。”
这还用说，对手是以哥哥为首的笨蛋，我的徒弟当然能赢。
“吃早点了吗？”我问。
“还没。”
“进来，我给你煮碗面条。”
“嗯。”
他跟在我身后进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用安静而专注的目光。看得我有些不自在：“你别这样看我。”我回头。
“嗯。”他点点头，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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