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翔的头顶,炮火连天,呼喊声不绝于耳,踢踢踏踏的脚步由远及近,然后再由近及远。
年近四十的陈翔躲在地下室的隔层中,缩在墙角,斑驳的白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他满是伤疤和皱纹的双手环抱着双膝。
在他身边,有着堆积起来的食物和水,这些足够他存活一个月的物资,是在很久之前他为了应付突发情况而准备的,但是随着水泥墙另一边响起越来越多的、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或许在十分钟后一大群的人就将涌入这狭小的隔间里,然后找到他。
陈翔的目光望着另一个角落中,正对角的那块镶嵌在墙面的砖块,那是一块可以移动的砖块,移开那块半人高的砖块后,另一边的空间就是地下室。
“找到了!”
但在陈翔头顶之上传来一阵兴奋大叫后,地下室中也渐渐响起踏踏踏的脚步声,然后接着是翻箱倒柜的声音。
墙另一面,地下室的空间也不大,堆放了几个大水缸和一些杂物,对方稍微搜寻下就会发现地下室中没有人。
陈翔看着那还是一动不动的砖块,似乎没有人发现它的奥秘,但他知道,别说十分钟,在对方找到地下室后,可能现在连两分钟的时间都没有了,或者对方根本就不用找对砖块,直接推倒整面墙壁后就能找到他。
在青灰色砖块的墙壁边上,有面方镜,镜子左上方和左下方的两个角已经破损了,破损的缺口很大,看起来就像是少了一半似的,这面镜子是好几年前陈翔在间充满灰尘的公寓里发现的,后来在其他地方找到好几面完整的镜子后,就顺手把它挂在了地下室的隔间里。
镜子离青灰色的砖石一掌之隔,同样正对着陈翔,陈翔半边身躯照在镜中。
狭小的隔间里虽然昏暗,但穿过透气孔的光线还是照亮了这面破损的方镜,镜子里的他乱发灰白相间,脸庞沟壑丛生。
陈翔撩开额头上垂下的乱发,稍微睁大了眼睛,镜中倒影出一对浑浊不堪的眼球,就好像是一滩浑浊的污水。对着镜子,陈翔伸出右手,没有了小拇指和无名指只剩三根的指头的右手有些畸形难看。
陈翔也不记得自己究竟多久没有仔细照过镜子了,他仔细盯着镜中的自己,恍惚间感觉时光飞逝,镜子叫做陈翔的男性已经七老八十了,可是记忆告诉他,今年自己不过三十九岁。
十年前世界突如其来的变化,在他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轰!
终于,地下室轰隆巨响,传来砖石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的声音,陈翔意识到对方在依旧没有找到他后,进而采取了最暴力的方式,砸墙!
轰隆!一阵巨响后又是一面墙壁倒塌。
碎裂的墙面就好像落在陈翔心口,陈翔木然的身体不禁一阵哆嗦。
五年平静的生活就因为他的一丝贪念,或者说是对人生不甘心而打破了。躲在墙角,陈翔脑海中不停浮现出清晨被狙击枪一枪轰碎心脏的妻子。
朝阳初升,陈翔的妻子推开房门,一缕金色的阳光打在房间里干净的水泥地上,她回头满是喜悦对着陈翔说,今天是个大晴天啊。
陈翔刚想接话,便听见一声枪响,妻子仰面倒下,溅出几朵艳丽的血花。
而现在,死亡的阴影则降临到陈翔自己头上了。
陈翔缓了缓口气,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左手。
他粗糙的左手手掌上,一只散发着乳白色微光的怀表静静在躺在掌心,怀表精致小巧,指针滴答滴答的旋转,如同最美的工艺品。
“捏碎它,这是时间的力量!”
这是一天前,陈翔第一次触碰怀表时,在他脑海里闪过的一句话,它像印记一样印刻在陈翔的脑海中,陈翔记得很清楚。
可是陈翔也不知道时间的力量究竟是什么,是让他返老还童,还是时光倒流,同样可能是冻结时间,最可能是他自己瞬间灰飞烟灭。
这与十年前突然降临在地球的无数种神秘力量一脉相承,不亲身尝试永远不会知道结果。
可是当隔间的墙壁轰隆一声巨响,碎石片和灰层弥漫了隔间后,陈翔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退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闭双眼,用尽全身力量,握紧拳头!
……
隔间的烟尘散尽,一大群人满怀兴奋的涌入狭小的隔间,四下张望后却只发现墙角的一堆物资和面更加破损的镜子,破损的方镜歪倒在一侧墙垣,映出一群人疑惑的面庞。
“靠!这里也没有!”
……
陈翔坐在天台边缘,双脚朝外垂在半空中。
从十二层的高楼上向下俯视,楼下车水马龙,各种各样颜色的轿车和公车川流不息。
轿车公车轮胎下轧着的道路纵横交错,从市中心向四周延伸,那道路就好像是蜘蛛的网,网住了这座冰凉的城市。
冬日里的风呼啸着吹着,风儿在广阔的楼顶上没有了障碍,变得堪比开刃的刀锋,从四面八方而来,刮在陈翔脸上,削得他的脸蛋通红。
陈翔却对这种逼近零度的气温没有反应,只是张开嘴神情呆滞地盯着自己年轻的双手,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木然的往下望去,脚下几十米处拥挤的铁皮盒子传出嘟嘟的鸣笛声,声音清晰可闻;不远处广告屏幕中宣传的手机,俨然是款刚刚发售的ipone7。
陈翔低头看着自己年轻的身体,都市生活特有的噪杂声在不停他的耳边缭绕,坐在楼顶,他感受着这片久违的天空,呆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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