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濯也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听到后头一个没绷住笑了出来:“谁家拜师说这么多废话的?”
郭嫣窘迫道:“我这不是...没拜过师父...怎么想的就怎样说了...”
丁濯一愣,见她说的诚恳,不由得有些感动道:“好丫头,师父赶明儿多收几个徒弟,让你过过当师姐的瘾!”
郭嫣心道,其实...我真的没什么当师姐的执念啊师父...
之后,师兄弟二人又引着郭嫣去给祖师爷上香——还是意料之外,那祖师爷不是一个牌位,不是一卷画像,而是一个等身高的木塑。
祖师爷塑像身量甚高,腰间悬挂着长剑,手中却握着书卷,面上带笑,眉目间雕琢了细细的纹路,看起来却仍旧一副十足fēng_liú英俊的样子,让人观之不由生出仰慕之感。
郭嫣仰头看了一会儿,跪下叩了头,然后起身道:“祖师爷好年轻!”
丁濯也看了一会儿,大笑道:“我当日拜师时也是这样问的。”
郭嫣问道:“那师祖是怎样答的?”
丁濯嬉笑道:“唔...跟你师伯的反应差不多,当没听见嗦。”
被师弟点了名的贺齐光回过头来,略一挑眉,又转回了头,在香案上点燃了香火执在手里,拿一派古井无波的声调道:“弟子无垢山庄第十一任庄主贺齐光,今日收郭嫣为本门第十二代第七名弟子,特此禀报祖师。”
丁濯惊道:“诶?!第七个?我出去不过一个来月,师兄竟然又收了弟子?”
贺齐光回过头,望了他一眼,淡然道:“如今已是齐全了,以后不再收了。”
丁濯疑惑道:“齐全?怎么个齐全法?”
见贺齐光不答,又道:“师兄收的是哪个?我认识吗?”
贺齐光并不回头,将手中的香柱插在香炉中:“金陵厉家,厉景明。”
郭嫣听见厉家,登时一愣,忽然想起那日在厉家的惊涛骇浪,又想起厉家的那个小少爷,忽然心念一动,心道莫不是他吧?
“厉家的?”丁濯嗤笑道:“他们家也有像样的后生?”
贺齐光在他的肩上一拍:“明日就见着了,现在先回去歇息。”
丁濯向郭嫣道:“走,徒弟,师父带你去弟子房。”
郭嫣刚刚迈出无垢山庄专门拿来测验弟子的测验房就被眼前的景致惊得呆住。
盛夏的夜空上,点缀得满满的是明亮而璀璨的繁星,繁星之下是静谧美丽的无垢山庄,依稀可见白墙青瓦的屋舍零星散落在竹林的掩映中,温柔而明亮的橘色灯光把半面山坡都照得亮亮堂堂的。
前面几步远就是蒸腾着白气,周围铺着干净卵石用几杆修竹遮掩的温泉池子,旁边还立着两座石头凿成的灯座,上头坐着不知是金是铜的莲花灯。
此间不似人间。
丁濯拿起放在门口灯架上的素纸宫灯提着走在前面,问道:“小嫣儿,你一个人住怕不怕?不然我带你去你师姐那儿住?”
郭嫣笑道:“我可是柴房都住过呐,师父,我怕个什么。”
丁濯回过头来微微笑道:“如此甚好,你师姐她好清净,一个人独居久了,贸然领你过去同住,只怕她还嫌吵闹。”
丁濯一路走着,一路偶尔给她指指这处是二师兄平日炼丹的药炉,那处是三师兄平日里摆弄木甲的工房。然后一路把她引到几间虽是独栋,却结伴建在一处的小楼,挨个给她指过道:“这样早就熄了灯的那栋是你三师兄,他按自己的作息来,不一定几时睡下几时醒着;单层的你二师兄,他不方便上楼下楼的,便住在这栋里;墙上还画了一丛墨梅的就是你四师兄的...唉,是当初你程殷师姐刚来时画的,满心琢磨着怎么与人家亲近,结果却是白画了...”
丁濯走在前面,帮她推开了一间房的房门道:“这处原先是住着我的一位小师姑的...原本就是姑娘家的房间,我先前让人把你的包袱放在这儿了...唔,这里只有我们几个人住着,你若要梳洗,往东走不远就有处温泉,只有你跟程殷可以用的...”
郭嫣跟在他的后头走进这间雅致的小屋,只见房中收拾得井井有条,窗纱床幔似是都换过,一并是暖黄色。屋内琴案、书桌上都没有一丝灰尘,画架上还堆着一大捧的画卷,布置得一派文雅娴静的闺阁淑女的,偏偏墙上却挂着一把弓,看起来没有什么花样纹饰,与整个房间竟有些不甚协调。
见她被那把弓吸引了视线,丁濯笑道:“小嫣儿对这个感兴趣?若是想学,往后找你师伯,或者四师兄,都可以教你。”
郭嫣摇了摇头道:“那位...嗯...祖师姑?为何会在房中放这样的物件?她会使弓箭吗?”
丁濯摇了摇头,想起往事颇有些怅惘之意,缓缓道:“她...她一介弱女子,如何拉得动这样的强弓...”
“小嫣儿,听说过,‘女之耽兮,不可脱也’没有?”丁濯的声音轻得像是一声叹息:“你以后可要学得聪明一点,晓嘚?”
郭嫣道:“知道,祖师姑让坏男人给唬了嘛,话本上总有写的!霍小玉也是呢!”
丁濯哽了哽,最后拍了拍她的脑袋道:“以后这种书要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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