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幽州来使。
顾良带众位会宁才俊并百余名兵士出城相迎。
曲虞派出的是长子曲琮,跟着十数名相貌堂堂、衣着华贵的世家子弟,并上百余名亲兵。这使节团倒是十足的体面气派,诚意十足。
随行的还有一名女子,虽是着了一身书生打扮,头束玉冠,却也不刻意隐藏了声线,听闻正是赫赫有名的曲琮爱妾,无论何时都不离身边。
幽州来的人倒是个顶个的世家风范。
相比之下,倒是会宁城显得落魄旧败,顾良几人虽然都是风采卓绝的人物,也只是一袭布衣,不免显得有几分潦倒之意。
郭嫣出去瞧了一阵热闹,回去向师灵均汇报。
“灵姐,需要招待的差不多也就十来人。”
师灵均应了一声,拿着新做的布老虎逗着小符弥说:“老——虎——”
小符弥道:“呜——呜——”
郭嫣在床边凑了个边:“灵姐,我看大师兄他们怎么都穿得随随便便的就去见客了?怎么也不换件好看的衣裳?”
师灵均莞尔道:“谁知道了,你师兄必定是有计较,只按他说的做便是了。”
郭嫣思索道:“幽州不是找我们来结盟的?如何要示弱于他们?咱们...咱们这是不打算结盟了?那并州、冀州若是当真瓜分了幽州.....”
郭嫣琢磨着又似乎没那么容易,曲虞算是当时有名的豪杰,原本就是皇亲,后来更是加封为幽州牧,代替天子牧守一方,位高权重。曲虞当年入了幽州以后,很快就收复了幽州本地的势力,在他的治理下幽州当地百姓也算安居乐业,算是如今这乱世中的乐土。只是不知是因为年岁渐长,还是因为还自认是大雍的忠臣,曲虞这几年来的一番举动,却似没有趁势征伐四方的野心,种种举动皆是出于自保......
如今,幽州与临近的高句丽结盟,会宁人少,兵将也算不得多,怎么倒是找上他们来了?想来倒未必是拉拢之意,无非是怕了来日冀州、并州同时进犯,会宁也来趁乱分一杯羹,到时候腹背受敌......
师灵均笑道:“愁这有的没的作甚,还信不过你那师兄了?”
又晃了晃手里的布老虎向符弥道:“老,虎。”
郭嫣点了点头,索性也不再想,失笑道:“寻常教孩子,不是先教叫爹娘的吗?你怎么还先教叫老虎?”
师灵均笑道:“随口教教,左右他这样早也不会真的就会说了......”
小符弥开口道:“脑——唬——”
郭嫣:......
师灵均惊道:“他方才开口说话了?”
郭嫣有点哭笑不得:“说了。”
师灵均大喜过望,指指自己教小符弥道:“说,娘,亲。”
小符弥咧嘴傻笑,道:“脑——唬——”
郭嫣瞧了一会儿,小符弥仍旧坚定不移地只肯说“脑唬”,怎么哄都不肯说别的,师灵均只得有些遗憾地作罢。
师灵均幽幽道:“阿弥会说的第一个词居然是老虎......”
郭嫣理解地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一般都是叫爹,或是娘的......”
师灵均听见这话简直如同雪上加霜、火上浇油,郁猝道:“我怎么知道他忽然就会说话了啊......”
郭嫣安慰道:“没事,这两天多教几遍,说不定就会叫了。”
是夜,符匡重新寻了地界够大的空屋,张罗了宴席招待幽州一行人。
郭嫣有心去瞧个热闹,师灵均便让她跟在自己身后,只作是侍女,一道过去了。
师灵均倒也只比日常略作妆扮,换了件杏色衣裙,仍是家常的料子,簪子亦是素银的,其余半点多余的配饰也无。
平日若是只拿布巾束发不觉,如今一根银簪倒是更显的寒酸可怜,让人忍不住哀叹绝世的佳人也能沦落到如此境地。
行至半路,师灵均低声问郭嫣道:“能憋住笑不能?”
郭嫣惊诧道:“啊?”
宅院原本是个荒废了的,倒是足够体面,刚好拿来安置幽州众人。符匡当日初入会宁城时瞧了一眼,却道家里没有几口,也用不着这般大的地方,打理起来费力。如今临时收拾得草草,难免仍旧瞧着有几分颓败之意。
厅堂灯火通明,能听见里面高声谈笑的声音。
曲琮道:“世兄,鲜卑人劫掠成性,一整个冬天将我幽州边沿各镇洗劫数次,听闻会宁城这一冬,鲜卑人却是不敢来犯,可见鲜卑各族是畏于世兄威名。”
世兄?这就论上亲戚了?
符匡哀叹道:“哪里是什么威名,实在是会宁贫弱之名在外,自家都吃不饱......”
法兴插嘴道:“咱们即便是大敞了城门,鲜卑人瞧上一眼,怕也就转身走了...说不定见我们实在可怜,还有施舍上些许?”
郭嫣:......
曲琮沉默半晌,干笑道:“世兄玩笑了。”
幽州众人也附和着干笑了一阵。
曲琮又道:“临儿,你最敬仰的符将军就在你跟前坐着,今日你可得好好敬他一杯!”
一个豪爽又妩媚的女声开了口笑道:“正是,妾身从前在闺中时,就曾听闻符将军,听说将军十五岁时就曾上阵数退南匈奴、鲜卑人扰边,妾身好生敬仰,今日非要敬将军一杯不可!”
这话说得倒是又真挚又诚恳,即让人心生好感,又不失分寸,倒也无怪曲琮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她。
符匡唏嘘道:“符某如今已是国贼逆臣,落得一城之人都养活不起的境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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