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我的学生二蛋子和大西瓜【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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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总是短暂的。
元旦过后,就是总复习,迎接期末考试。
天气也倍显阴冷,寒风纠缠着残雪,时时向我袭来。
上班路上,我不得不将呢子大衣的领子竖起来。
步入教室,只见室内烟雾弥漫,几个孩子正围在取暖炉前升炉子,个个都成了小花脸,双双小手也成了黑爪子。
那时,我们学校还没装暖气,取暖只能靠炉火。
早自习的铃声响了,炉子依旧阵阵冒着蓝烟。
我掀开炉盖儿察看,煤添多了,将火压住了,我不得不亲自动手了。
二蛋子阻止我:“不用您动手,看我的。”
他还真行,经他一摆弄,炉火上来了。
二蛋子说:“这样吧,期末这几天,就别轮流值日了。我每天早点来,包括您办公室的,升炉子的活我全包了。这活我会干!我妈腿不好,打我小时候,就经常帮我妈升炉子…”
他果然说到做到,每天教室、办公室的炉子,他都早早升着了。他干活很仔细,升完了炉子,还将四周散落的炉灰也打扫得干干净净。
我们办公室隔壁是教务处。教务处的一位女老师见二蛋子如此勤快,便打趣他说:“我说汪国柱,教务处的炉子你也包了不行吗?”
二蛋子当了真,也天天给教务处升炉子。
那女老师说:“别看他平时表现不怎么样,干起活来还真行。多亏了他,期末不是印卷子吗?屋里太冷,还真印不了!”
为了方便,那女老师将教务处的钥匙也给了二蛋子一把。
一个人管三个炉子,确实够二蛋子忙的。
大西瓜说:“我也来!”于是这任务便由他们两个人来完成了。
一天早上,炉子全升着了,地面也打扫干净了,上早自习了,却不见了他俩的身影。干什么去了呢?问谁,谁都不知道。我正站在教室门口纳闷,见他俩呼哧带喘地回来了。
我面色严肃:“干什么去了?”
二蛋子看看大西瓜,直挠头皮,不知如何回答。
那时的坏孩子一般都抽烟,我问:“是不是抽烟去了?”
二蛋子说“没有。”我一摸他口袋儿,有一盒火柴。
“这是干什么用的?”
二蛋子笑了:“这不是升炉子吗?”
“别废话!那个口袋儿,掏出来!”
他从另一口袋里掏出来的果真是一盒烟。
“大西瓜,你的也掏出来!”
大西瓜紧张起来,脸立刻涨得通红。
“杜老师!那不是烟,是废纸…”
既是废纸,他何以这样紧张呢?
我命令道:“是废纸也得掏出来!”他掏出的确实不是烟,是折叠成几叠的十六开的格纸,正如烟盆大小。
那时,学校也不允许学生戴军帽,更不允许在军帽内垫上硬纸片。为什么?因为这在当时,都是坏孩子的打扮。
见大西瓜戴着军帽又加了硬纸片,便让他将帽子也摘下来。我让大西瓜将他的这叠格纸放进了他的帽子,让二蛋子将他的烟也放了进去。
我将帽子端走了,这时我发现:二蛋子一点不紧张,脸上还挂着一丝诡秘地笑。大西瓜恰好相反,脸色由红变白了,大冬天的,额头上却出了汗。
为什么我拿走了他所说的一打“废纸”,大西瓜会如此紧张呢?这其中定有蹊跷。回到办公室,我打开了这打纸。这哪里是废纸啊?
这是若干封写得工工整整的信件。我匆匆看了一眼台头和落款署名,再看书写的笔迹,我全明白了。这是一名叫小茜的女孩写给大西瓜的情书。
我发誓:我真的没看。
我将它原样叠好,又放回军帽里。
第三节课是体育,二蛋子推开门,头探了进来。二蛋子悄悄说:“杜老师!您出来一下,和您说点事…”
我已预料到:他要说的一定与大西瓜的事有关。果然,二蛋子说出了实情。
原来他与大西瓜打了个赌:大西瓜说四班的一个叫小茜的女孩在追他,二蛋子不信。于是赌一盒烟。为了证实确有其事,大西瓜特意回家取来了小茜给他的数封信。二蛋子输了,于是买了那盒烟。一人抽了一只烟,所以上课便迟到了。
二蛋子说:“您想知道那个小茜是谁吗?我指给您看。”
在四班的门口,二蛋子告诉我:“从窗户那边数,第三排倒数第二个就是!”
我偷偷从门上的小窗口往里望去。那小茜正是元旦晚会之后,我回家时看到的,与大西瓜站在街心花园那个女孩。这回全对上号了。
初中二年级的孩子出现早恋,或有书信往来,在那个年代并不罕见。
让我倍感新奇的是:那个小茜竟然长得如此端庄。一双深邃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着。
二蛋子下楼了,我随后也到了操场。
操场上的积雪己荡然无存,所有男孩子都在追逐着一个足球,奔跑着,喊叫着。唯有大西瓜神情萎靡,无精打采地倚在双杠上。
我向教体育的杨老师打了招呼,向大西瓜挥了挥手,大西瓜跟我上了楼。
大西瓜站在办公桌前,低着头,目光却始终盯着那军帽。
我首先开口:
“严小波,我向你保证:你的那些‘废纸’我确实没看。我刚打开,发现不是废纸,而是你的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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