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我的学生二蛋子和大西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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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脱旧的循规蹈矩的生活轨迹,踏入一种陌生的全新的历程,总是令人激动和无比向往的。我正是怀着这样的心情迈进区司法局大门的。
那时,司法局刚刚组建,还没有独立的办公地点,仅在区党校办公大楼内有几个办公的房间。人也不多,除了局长,仅有几名工作人员。
局长姓朱,五十多岁,他热情地将双手伸向我:“欢迎你呀!不用问了,你就是杜老师了。”他搬了一把崭新的电镀支架的靠背椅,放在了他那张宽大的办公桌旁边,用手势让我坐下。
就在这间并不温暖的办公室里,我们谈到了午饭时分。他让人从食堂买来了盒饭,午歺简单、清淡,却让我感受到他的浓浓情意。我不是贤人,但我深切地领会了朱局长那种求贤若渴的急切心情。
临别,朱局长说:“我会尽快派人去你们单位联系的,你事先也向领导透透,让人家有个思想准备。”
趁校长在校值班的机会,我真的向校长说了。
他沉默,不仃地摆弄他手中的那支铅笔。眼睛也不看我,目光全神贯注在那支铅笔上。他终于开口:
“好吧,你容我几天时间,让我考虑考虑。”
气氛压抑,我一时也找不出适当的话题来。
正在这时,校长室的门轻轻地被推开了,进来一男一女。
两个人手里各自拿着当时流行的人造革的黑色公文包,向校长点头示意。随后又看了我一眼,我知道那是希望我离开。于是我起身告辞。
临近春节,又逄校长值班,我追问此事。
校长问:“司法部门比教育部门更好些吗?”
见我不回答,他又自言自语,一阵感叹: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呀!说心里话儿,我不能放你走。无论从哪个角度讲,我都应该挽留你。但人各有志,如果你真能走得了,换句话说就是,如果你真的从心眼儿里想走了,而且那边还要你,我这边就放你走!”
尽管这是我一直期盼的最理想的结果,但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还真让我深感意外。随即我回到自己办公室,将柜门打开,收拾自己的东西。能装包的装包,能打捆的打捆。又将办公桌的抽屉全拉开了,一样一样地归类,凡是有用的物品,都放在一个大提包里。
在桌子的小柜门里,有一个档案袋。
我打开一一察看,其中有几张纸是二蛋子、大西瓜写的检查。我不由又看了一遍,字迹歪歪扭扭,内容也甚乏味,不外乎:
“我错了,今后保证…”
“杜老师,这回我又让您生气了…”
“我很后悔,我对不起您的一片苦心…”
“杜老师,我希望您再打我一次吧…”
诸如此类。不知为什么,过去看似很平常的东西,此时再看,却让我心潮起波,我看着看着,那些字迹便模糊了。
这时我才发现,自已的泪已经流到嘴边了。
我用自行车驮着大包小裹回了家。
却看见二蛋子、大西瓜在我家大门外站着。
天冷,两个人穿得也少,脸己青紫,鼻头儿红红的,直拧鼻涕。
“怎么在这儿站着?”
二蛋子说:“等您…”
他们帮我拎着东西进了屋。
二蛋子问:“您是想调走吗?我听人家告诉我,您要去司法局,不当老师了?”他这一问,我很惊讶:
“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
大西瓜说:“我不告诉您是谁告诉我们的。我们就是问问你是不真的要走?”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不应再隐瞒了。
我说:“我真的想走。我去司法局。”
刚说出口,他们便抹起了眼泪,一时也没了话。
我安慰他们:“我到了司法局,也没离开这个区,家也还在这儿住。你们想我了,可以来看我。我想你们了,也可以到学校去看你们吗!”
二蛋子说:“您真要走,我们也留不住您。我想问您,您要调走是因为我们偷卷子吗?人家说是因为我们偷卷子,您没当上先进,所以才要调走的…”
他这一说,又让我惊讶。
这显然己不是道听途说,迫使我不得不追问:“告诉我,这都是谁告诉你们的?”他们闭了嘴,怎么问都不说。
看得出他们真的很伤心。
憋了好半天,二蛋子说:
“我俩商量好了,如果您真调走了,我们俩也不想上学了…”
因为我调走就不上学了?
我郑重起来:“怎么可以不上学了呢?学可不能不上!”
大西瓜说:“您一调走,您就不是我们老师了,我们上不上,您也就不用管了。咱们就各奔前程了…”
“各奔前程?”我很疑惑,这哪里是他们的语言?
我急了,问道:“什么叫‘各奔前程’?说实话,这些都是谁告诉你们的?”
随后我便去了司法局。我要把校长己同意我调出的消息告诉朱局长。
我顶着大北风,骑车骑出了一身汗,兴致勃勃进了局长办公室。
朱局长见我进了门,热情依旧,却没有了上次的真诚。
我有种预感:一定是出了问题…
我自已找个座位坐了下来。
朱局长递给我一根烟。他自己也叨了一根,打火机一响,他的烟点燃了,却没理会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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