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我的学生二蛋子和大西瓜【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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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似箭，他们这一届学生在校三年半，至1975年暑假，毕业了。
按当时分配政策：有的进厂矿企业、有的升入中专技校、也有上山下乡者。二蛋子进了一家大型企业，大西瓜因几个姐姐均留城，所以属下乡之列。
我对大西瓜说：“你在家是你妈的宝贝蛋子，这回要下乡了，你妈怎么说？”
大西瓜说：“我妈还真舍不得……”
我说：“今年下乡大部分是去外县，也有几个郊区的名额。这样吧，你回家与你妈说说，你就去郊区。”
往返于城郊，骑车也仅需个把小时。回家一说，她母亲十分高兴。
没过几日，大西瓜来找我：
“杜老师，我不去郊区了，让我也去外县吧……”
“我说大西瓜，你怎么不懂好歹呀？别人都争着抢着去郊区，你知道吗？不让你去外县，我这可是照顾你！”
大西瓜低着头：“我知道您照顾我，可我不想去郊区……”
“不后悔？”
“不后悔。”
大西瓜真的去了外县，学校让我去护送。
几个学校的学生同乘一列火车到了县城，各公社每个大队都派人赶着马车到车站迎接下乡知青。
此时己是深秋，地里的庄稼已收割完毕，大马车载着我们行驶在一望无际的原野里。在另一条土路上，也有几辆马车，是其他学校的学生，去的另一个大队，那边孩子们的歌声不时传来。
小瓷人与我同坐在一辆马车上，小瓷人突然问我：
“您知道大西瓜为什么不去郊区吗？想知道吗？”
“想知道。”
她用手一指：“您看对面，第四辆车上…”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另一个学校的学生。
小瓷人问：“看清了吗？”我确实没看清。
她说：“那个穿军绿上衣，扎俩小辫儿的，您看那是谁？”
我这才看清：那女孩竟是给大西瓜写过情书的小茜。
她怎么会坐到人家车上去了？
小瓷人说：“自从您知道了那信的事，小茜便转学了。这回明白了吧，小茜被分到这儿，大西瓜也跟着来了。”
此时，我不由有几分感动。
与大西瓜一别数年，我再也没见过他。
一日，我路经汽车站，见一卖苹果的，孩子要买。
那小贩拿起一个大塑料袋，就往里装。
我说，我不买那么多。
那人不抬头，依然往袋里装：
“不多、不多，这是‘国光’，不爱烂。拿回去给孩子吃去呗！”
我再次说不要这么多，他才仃住手，抬起头来。说：
“您不就是杜老师吗？我认得您。这苹果是送您的！”
我问：“您是？”
“您肯定不认识我。告诉您我是谁吧！提一个人，您肯定认识：大西瓜！我是大西瓜的姐夫。大西瓜常提起您呢…”
从他口中得知，大西瓜已回城上班。
二蛋子毕业后一直与我往来不断。他上班后，爱上了摄影，常来向我请教。后来搞了对象，也领来与我见过面。他们单位在外地也有大型工程，他常在外地施工。再之后，就很少能见到他。
见过他母亲，每次都感叹：“真亏您杜老师呀！二蛋子常说，要不是杜老师，他还不知在哪儿吃窝头儿呢！”[天津话：‘吃窝头儿’是指坐牢、劳改。]
我再次见到大西瓜是在他毕业十年之后。
六一儿童节，一家幼儿园搞演出，请我拍照。
演出结束，我在路边买了些青菜，准备回家做饭。
正走着，却见大西瓜迎面而来。此时他己有二十六七岁，完全是成年人模样，身材魁梧，比我还要高出半头来。
他抱着孩子。那孩子有三四岁，穿个小裙子，一头卷发，手中举着个汽球，一脸地得意。在他身边还跟着一少妇，他们边走边逗孩子。
及近，才发现我站在他们面前。
见到我，大西瓜又喜又惊：“哎呀！这不是杜老师吗？”
将孩子放下，上前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他不仃地拍我肩膀：“杜老师，您身体可好？工作还那么忙吗？”
转过身又介绍那少妇：“这是我媳妇儿！”
我没觉得意外，我认出了她。
她腼腆地笑着：“杜老师，您好！”
我说：“不用问了，你就是给小波写信的那个小茜吧？”
我们三人一通笑。
大西瓜将双手搭在我的肩上，仔细端详：“您没什么变化，还那样！”
“老喽，四十多喽…”
小茜手领着孩子，站在旁边听我俩说话，插话说：
“杜老师年轻时该有多帅呀！您可不见老！四十多了，风度不减当年！”
我问：“孩子多大了？”
小茜说：“三岁了。”又对孩子说：“快叫姥爷！”
大西瓜说：“怎么能叫姥爷呢？应该叫爷爷！”
我说怎么叫都行呀，小茜说：“就该叫姥爷！”
大西瓜说：“就应叫爷爷！”两个人争了起来。
那孩子说：“妈妈让叫姥爷，爸爸又让叫爷爷，那我怎么叫呢？”
我问：“你说该怎么叫？”
“要我说呀，我先叫声爷爷，再叫一声姥爷，这不就行了呗！”
我们又是一痛笑。
我逗她，拿一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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