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法院判决生效后的一天早上,08号监室里的十多个在押人员正排成两列端坐在铺板上学习,值班民警安天明打开了监室的铁门,喊:“杨清。”
“到。”
“出来。”
“是。”
杨清“嗖”地站起来,快步走到安天明面前,“报告干部,我是在押人员杨清。”
“跟我到办公室去。”
“是。”
办公室里,教导员李克森坐在靠椅里,双手放在桌面上,桌上有一个谈话记录本,杨清想,又是不定期谈话,入所四个多月来,李教导不知找他谈了多少次话了。
杨清站在门口,喊:“报告。”
“进来。”
他走到李教导对面,站直,双手紧贴大腿。李教导轻声说:“坐下。”
“是。”
李克森打开谈话记录,在记录本上写了起来,杨清知道,李教导写的是姓名年龄家庭地址等,对于曾经谈过话的在押人员,李教导差不多不用问都能记得这些基本信息。
“你因犯贪污罪已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3年,对此有什么想法?”
“我犯了罪,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我服从法院的判决。”
“监室里有没有异常情况?”
“没有。”
“按规定,剩余刑期在一年以上的罪犯,应当送往监狱服刑,当然,看守所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对余刑在一年以上表现良好的罪犯向市监管支队申请留所服刑,对此你有何打算?”
“我已经被羁押了四个多月,余刑还有两年多,至于是送往监狱或是留所服刑,我听从看守所领导的安排,无论在哪里,我都要认真学习,深刻反省,改过自新,把刑期当学期,出狱后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你还有什么要说吗?”
“没有了。”
“如果有什么情况,及时向干部汇报,知道吗?”
“好。”
李克森合上谈话记录,照往常,他就会叫杨清回监室,但今天,他没有,而是和杨清聊了起来,之所以说是“聊”而不是“谈”,是因为他们说话内容没有记在纸上,就如平时聊天,空口无凭,但这对于杨清而言,入所四个多月来还是第一次,以往与干部说话,都是白纸黑字记录在案。
李克森问:“你家属现在哪里?”他说的家属,专指配偶。
“在广东打工,我也是前几天收到她的来信才知道的。”
“你孩子呢?”
“和我妻子在一起,唉,难为她们了。”杨清说着,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
李克森安慰道:“你想其他的事也没有用,你帮不了她们,再说,两年多的时间不长,你现在要做的是放下一切思想包袱,好好接受改造,争取减刑,早日出去与她们团聚。”
杨清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李克森继续说:“陈玉是你的同学吧,你认识反贪局的何小明吗?”
“认得他,我的案子就是他侦办的。”
“我们所务会研究决定,把你留在看守所服刑,你看如何。”
杨清听到这一消息,很高兴,他想,一定是陈玉和何小明从中帮忙,看守所才为他办理了留所服刑,当然,何小明肯定是受了吴江的请求。见杨清不应声,李克森以为杨清不愿意,于是说:“我告诉你,监狱里的管理我是知道的,比看守所严格得多,那里的劳动强度也很大。”
杨清忙说:“谢谢干部关心,我服从领导的安排,一定要努力改造,不辜负干部对我的期望。”
杨清回到监室,正是自由活动时间,一帮人立刻围了过来,好几个人同时问:“干部找你做什么?”
监室组长说:“还能有什么,就是投送监狱前的例行谈话。”
有个只有16岁涉嫌盗窃的少年说:“杨叔叔真的要走了吗?”口气中带着几分不舍。
杨清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留所服刑了。”
一帮人听了顿时高兴起来,有人说“我们监室终于出自由犯了,可以沾光了。”组长也来了兴致,说:“杨哥,搬出去了别忘了兄弟们啊。”
在看守所,留所服刑的罪犯集中住在一间监室里,这间监室的铁门总是开着,服刑人员白天参加看守所组织的劳动,晚上收工后可以在监区范围内自由活动,因此留所服刑的罪犯又称“自由犯”。这些“自由犯”让关在监室里的在押人员羡慕不已,虽然他们人身失去了自由,但他们可以在阳光下劳动,看蓝天白云,绿树红花,还可以帮关在监室里的在押人员一些忙,比如把在押人员洗好的湿衣服拿出来晒,或者在开饭时对熟悉的人多打一点饭菜等,所以关在里面的在押人员都想与外面的“自由犯”拉关系,以期得到“关照”。
当天中午,杨清就从08号监室搬到了“自由犯”住的01号监室,之前七人,加上杨清,现在共8人。其他六人都出去劳动了,只有一个绰号叫黑狐的人在,他除了负责看守所小卖部的工作外,还负责帮值班干部开监室门。
这天值班民警是王志民,看守所里的在押人员都喜欢他,因为他常对在押人员说:“你们犯法是犯国家的法,只要不违反监规,我不会为难你们的。”11月份的高原天气,尽管有太阳,可铁门铁窗的监室里还是有几分冷,王志民和杨清、黑狐坐在“回”字型监区中央的草地上,晒着太阳聊着天。
“王干,你们才舒服哇!”是02号监室的女在押人员吴丽丽在说,她一张脸贴在监室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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